薄情女(1 / 4)
门外文家主仆两人见局势已定,便唤来人吩咐准备宴食,自要衷心感激一番。
腰间玉葫芦微微震颤,似有声响。府中一派宁静,很有种风萧萧竹稳然不倒的气势,不似寻常私宅的样子。缠斗也不过一两个时辰。方才这镜水蛇贴身突袭之际,郦晴一举刺破它命门。
她立刻封住这妖物的意识,搜寻它身上是否还有张凇的魂魄,竟真寻到了一丝半缕。只是这一魂两魄附了妖身,也不过是个傻子了。
这事还要另寻办法的。
“道长可否将这蛇妖的鳞片与内胆挖去,剩余部分交给我?”文家小姐漫步走到跟前,眉眼中有几分青绿色的干净温润。站在妖物边上却没有半分栗然而惧的模样。郦晴颔首,答说,自然可以。文月宁观她神色,发觉……她似乎并不觉“文小姐”言语残忍,且似乎也已经知道是“小姐”是“他”。
不错。郦晴确实知道这件事。
却是十几日前就发现了,男作女装的缘由郦晴猜测了一两分,其余的不做深究,在思绪中轻巧放过。
既然如此,总有幽微的理由深藏,不便道与旁人。
郦晴来不及推拒宴请,便答应了。一瞥中,她的心思从文月宁邀她去客房洗漱安置的话,移到了地上的镜水蛇身上。与她缠斗的镜水蛇被斩作数段,上半身的男子模样连接着半臂长的蛇身,蛇尾断作数节,样貌可怖。也泼碾出半地的红浆,腥气扑鼻而来。本该是红淋淋的血肉截面之处,却如镜般光滑,犹如不曾有蜻蜓点尾的水池。它那上半身截断在桌脚,手掌尽断。她并没嗜虐的心思,只是这妖的确很厉害,不是寻常的镜水蛇。
尽管抽搐着,奄奄一息,也会有反杀的诡谲手段,倒不如谨慎些。
女道长挥剑斩时干脆利落。
缝合的艳丽肢体被切离,蛇身上肢节缝合的红线也渐渐崩开——大抵是妖力消弭,维持不住这副绝好样貌了。但周围散出的血气竟是泛甜的,像是有股讨好之意。
败落后,它一改狂暴样态,蛇信探出唇边,微微摇摆,似乎想对谁说些什么。可惜,它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因为郦晴剜出了镜水蛇的眼睛。兽类的黄眼有如碎裂的黄玛瑙,收敛在下仆递上的锦盒中。它脱离蛇身的眼睛依旧在转动,那锐毒的眼神,让人可以毫不迟疑地认出这眼睛属于一条异样暴烈的妖蛇。
只是有一点奇怪。
郦晴用白布巾擦拭手中的剑,想起方才自己占优势时这镜水蛇忽地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它在杀斗中循序渐进地贴近她,迷蒙的蛇眼混沌,似乎想要看清自己。蛇的眼睛没有眼睑,只覆盖着一层透明的鳞片,只能在淬过雷电的剑光下,刹那间有认清周遭的一切的机会。也就是在那个瞬间,郦晴刺穿了它的七寸,划开水流般毫不费力地向下斜劈,贯穿妖身,直至剑尖在地面划出一个血色的“一”才轻巧收剑。她发觉那蛇不动了。心下有些奇怪。但郦晴没迟疑停下,她站定,顺势侧身,扯出怀中一对银色的剜钩,这武器原不是她惯用的,是从小猫那儿收缴的,此时正好派上用场。飘忽间,她剜住两颗沉甸甸的眼睛时,耳边传来喃喃自语似的一句蛇嘶声:“…郦晴。”
声色浸满毒液,却泛着草木清气,还唤得万般辛苦、千种苦楚、无数样凄凉。
剜掉的蛇眼珠连着血经落到地上,两只一齐,滴溜溜滚到了女道长鞋边,又停下。
未给她沾染一分一毫的脏污。
她略微一怔,随即收神。
眼下…这也并不重要。百里外,皇城内。赵帝正受苦。剧情也正关键。郦晴从镜水蛇的腹中轻柔地划一剑,剑尖拨开肉皮,看见一颗金胆。果然是吸了几丝龙气的。虽然这点龙气说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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