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2 / 2)
堵着耳朵。”
此番我可不是羊入虎口了?
我忙向娘亲投去求救的目光,只盼着娘说:“太危险了,女孩子家还是躲在娘亲怀里看好些。”
可娘亲却笑得分外和爽,丝毫没有拦我之意:“凌翾,放心大胆地去,娘亲和爹爹看着你。”又不忘嘱咐哥哥两句:“凌骁,看好妹妹。”
罢了罢了,爹娘想让我练练胆子,也不必专拣我最怕的来。
如此一来,眼下我手里便又紧紧攥着那根香了。
“你这手,再用些劲儿,香都折了。”哥哥嗤笑一声,望向别扭着不肯挪窝的我,眼神似要把我从地上剜起来。
回头看看,爹娘皆披了厚厚的斗篷站在大门口儿的台阶上,绮画和谴书跟在娘亲身旁,后头还跟了一群府里的丫鬟小厮,隽莹和宓苔两个小丫头也都躲在大些的人后头,探出两颗小脑袋瓜儿来望向我和哥哥这边,翁公和陆羽立在离我们稍近些的墙根下——白府上下大半儿的人,现下都在这大门口儿瞧我这白大小姐点炮仗呢。
屏气凝神,心里止不住暗暗盘算着待会儿如何落荒而逃得好看些,手里却忽的觉得不对劲儿,展开手掌低头看时,却只看见折在手里的那半根香柱,燃着的那头正落在耷拉到雪地里的鞭炮上。
我心下一惊,眼看着红纸慢慢冒出一缕黑烟来,踌躇着要不要用脚去踩灭,抑或是捧起地上的积雪去掩盖,下一瞬,尚来不及呼出声,便被人铲雪似的从地上连根拔走。
转身之际,似有地上的积雪被一阵风刮起,从眼前飞扫而过,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巨响便从右耳鱼贯而入。
我不知在谁的怀里手足无措地缩成一团,烟火气弥漫开来,有温暖的触感从两颊和耳后传来,那阵震耳欲聋的声响顿时小了许多。仿佛也是从那双衣袖间依稀透出的,那丝丝渺渺的熟悉的香草气,混着硫磺火药刺鼻的气味,恍若乱世之中安定的桃花源。
满心盼着那阵驱赶年兽的巨响赶快过去,却是哥哥迎着爆竹声在耳边喊:“凌翾,快看呀!。”
我不假思索地摇头,顺便将他附在耳边的双手也摇了下来。
只一瞬的刺耳,瞬间又恢复宁静。
“没事的,你信我!”
他语气笃定毋庸置疑,我犹豫着睁开眼,视线所及之处是他领口洁白顺滑的獭兔毛,在周遭火光的映衬下忽明忽暗,似跳动着的火烛。
哥哥习惯性地携过身后斗篷的一角,将我罩在里头,把我和那跳动正酣的明亮火光牢牢隔开,又侧过身去,示意我从他身后窥探。
他指着那蹦跳着的炮仗说:“你看呐,你总说炮仗的光是红的,哪里便是红的了?”
我小心翼翼地歪出半个头去看,只见杆子挑起的炮仗已燃至半腰处,虽是吊着的,却仍随着刺眼的白光一下下地晃动着,像是想要挣脱那杆子似的,又因为杆子的束缚把身姿扭成了奇怪的形状,让人不由得想起异族人神秘奇异的舞蹈。
这便是驱年的炮仗了,不似烟花绚丽,也并非五光十色,却是新年最直接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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