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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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够了没有?”

鸣环她们一回头,才发现黛玉半倚在门边上,正颦眉瞪着她们,似乎是睡梦中起身,随意的披着件绣蓝星花敞领的鹅黄外衫。

“姑娘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珠翠忙拿过长袄替她换上,边将外衫叠了,边嘴里不住抱怨着,“这样的天气,万一受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不是吗,姑娘身子骨本来单薄,可不敢大意。”鹦哥顺手将墨封送来的两块梅花香饼填在青瓷手炉里,递到黛玉怀里,嘱咐说,“快暖暖。”

黛玉见她们又是给自己添衣,又是往脚炉里添火,又是把自己往熏笼前推,摇头无奈说:“眼看着就要开春,气候都转暖了,哪里就冷死我了?”

可并未推却她们的好意,与她们一起围坐在熏笼边。

鸣环柔声解释:“姑娘只看天气转暖,可听过一句哩语,叫春捂秋冻。”

黛玉想了片刻,摇头催着她说,“倒真未曾耳闻,你快讲讲,是个什么意思。”

鸣环说:“意思就是,由秋入冬时,不能因为怕冷一下子穿的太暖,而由冬入春,也不能一下子将御寒的衣物全脱了,骤热或骤冷,对人的身体都是有害的。”

黛玉笑着说:“这倒有趣,有一句禅语,叫人生有度,过则为灾,正应了此中道理。”

鸣环笑着点头说:“姑娘觉得有道理就是了,我也不算白说。”

黛玉叹说:“明朝的还初道人曾写过一本书,叫《菜根谭》,里面有这么一句:花看半开,酒饮微醉,此中大有佳趣!若至烂漫酕醄,便成恶境矣。履盈满者,宜思之。也是同样的意思,可见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万事万物都是如此。”

她默了半晌,忽又拍了一下手,惊叹的看着她,“咦,你倒解了我一直以来的心事。”

鹦哥忙问,“姑娘有何心事,不妨说来我们听。”

黛玉将手炉放下,起身慢慢走了两个来回,才若有所思的说,“以前我总看那明媚鲜艳的花朵,一到芒种,便是满地残红,不免惋惜伤感,如今得了你的话,心胸开阔了不少,何必只赏盛开的鲜花,不如半开未开的花蕊才美的恰到好处。”

便俏皮的对鸣环行了一礼,微笑着说,“多亏你的哩语,我才悟了,以后我要称你为我的老师了。”

鸣环急忙摆手说,“我可不是姑娘的老师,这番道理还是王爷说的呢,你要拜就去拜王爷吧。”

黛玉抿嘴道,“好呀,你又拿我打趣不是?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鸣环忙躲到珠翠身后,求救似的摇着她,“你快帮我分辨两句。”

珠翠拦住黛玉,说,“姑娘可是误会了,鸣环真个没有乱说,这里还有一个故事呢。”

“好哇,你们都一气的欺负我,”黛玉“哼”了一声,坐回原处说,“你这个故事要是说不出来,或是编的,被我发现漏洞,我可要连你一并治罪!”

珠翠复又坐下来,拨了拨熏笼里的火,说,“王爷原在京城西郊有个庄园,每逢秋收都会到那里住几天,一是因那时景好,二是为着散散心。”

鸣环接着说,“可王爷杀伐决断,手握乾坤,天下的难事到了王爷手里便是易如反掌,那天,王爷在太后处用膳,太后随口抱怨,一到冬季,蔬菜水果俱都少了,纵有,也是放在凉窖里,不很新鲜。”

黛玉瞅她一眼,说,“这又有什么,纵是皇家,也改变不了四季交替,万物更新的规律。”

“姑娘可就错了,”珠翠撑着下巴,笑着说,“别人不可以,王爷却可以。”

鸣环说,“王爷听了,设计了一个棚子,派人去庄园里原模原样的造出来,结果,你猜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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