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生（1 / 2）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庄周《庄子·盗跖》

人们都说尾生善良诚实。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见过他所有的样子。

后来尾生到了梁地。他认识了琼，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子。

我的尾生，他对着琼笑，对着琼许诺，他会娶她，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尾生分明最重承诺。可是他却不记得和我的誓言。

那年桃花烟雨，我还穿着娇嫩的粉色。

尾生对着我笑，他说，琚真好看，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啊。

我嗔怪地看他一眼，心里却是十分受用的。

尾生，这个令我身心愉悦的人，他说等我们长大，他就来娶我。

他在临行前给我一个泥娃娃做定情信物。

可是尾生，你从领居家都要借醋给亲戚，为什么不肯履行你的诺言？

我等你很久了。

你却去了梁，带回来一个女孩子。

你说：“琚，我喜欢她，她叫琼，我们在梁认识的，她是我这辈子最想共度余生的人。”

她很好看，面颊红润，眉目含羞带怯，皓腕凝霜雪。

她应当是个非常好的姑娘。

我请她出去和你讲点悄悄话，她大大方方的也出去了。

可是尾生。

你为什么负我。

你送我的泥娃娃，即使干了裂了，我都珍藏着。

你呢。

我在那个女孩子的手上看到了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润泽的绿色珠子呵，衬得她的手更加白皙更加柔若无骨。这个时候，我操劳家中事务，手是肉眼可见的粗糙。她明媚鲜妍，我黯淡无光。

所以尾生，是不是你喜欢她也正常？这太正常不过了。

她出去后，我问你，当年的诺言是否作数。

你的眼睛里没有我。

你扭开头，并不看我。

你说，琚，忘了那些事吧，你总会希望我过的更好吧。琚，琼能给我带来更好的，也能给你带来更好的。

原来十年相伴，到头来，是一场空，一场绮丽死寂的梦。

尾生，你怎能说出这样冷血的话。曾经的你分明不是这样子的啊。

你笑出声来。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子？或者，我该是什么样子？”

你啊，尾生，你在我眼里，是谦谦君子，是温润如玉，是信守承诺，是值得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人。

我就静静地看着你。

你的眼里没有我。

十年痴心错付。

尾生。

我要让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那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为了和你在一起，她决定和你私奔。

不过你一定想不到，我阻止了她。她曾经和我仔细规划过路线，可是她一定也能知道，把消息透露给她父母的是谁。

你们约好桥下相见。

可是谁能想到小姑娘这么厉害呢，逃出来了呢。

为了万无一失，其实我还买通了匪徒。

她死在桃花烂漫的季节。

尾生。

你在桥下等她。

可是我杀了她。

因为嫉妒。因为不甘心。

尾生，我向天求了一场雨。

烟雨朦胧。

我要拨开雨幕，看清真正的你。

你站在桥下。

我把自己埋在阴影里。

尾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