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1 / 3）

我想，我喜欢上一个人。

但是又不是所有的喜欢，都必须昭告天下。

1．

午后的阳光还是很烈。斑驳的树影随风搅起涟漪，我看见你在和别的姑娘一起玩耍。很突然，有什么东西猛烈的想冲出胸膛。

霁深邀我过府谈论《大学》，然而一瞬间的心动却让《关雎》浮上心头。

这一个下午，相谈甚欢，偶然看见的你也只是一个插曲，小小的，像春天的风不经意间带起的落花。要告辞的时候，你却风风火火地进来，霁深假意训斥，眼中的宠溺却根本不加掩饰，他向我介绍你。

你叫映雪。

我笑着向你行礼。

“在下柳涵琼，单名焕。”

2.

后来，我经常去往薛府，除了和霁深探讨问题，谈论时政，也偶尔瞧一瞧你。

你是春天的落英缤纷，是夏天的清荷飘香，是秋天灿烂的金黄银杏树下的一抹无法忘怀的风景线。我们交谈期间，你偶尔端了茶水点心，然后安静地坐在一旁，听我们高谈阔论。

你还记得那年夏天吗，酷暑难耐，于是你自己捣鼓了水果汁。然而错把盐当糖，我吞咽了三口，也哄着霁深尝。他喝了一口，然后和我对视，一起摆出僵硬的笑容，哄着你也尝一尝。

谁知道你做点心自己竟然从不尝味道如何。看着你的眉目皱成一团，我俩还在大笑，你于是生了气，我再次登门时，特地给你带了城西的果脯赔罪。

后来再尝到的点心，从最初的咸了淡了，慢慢的美味起来。霁深开玩笑说，以后的妹夫是有口福，只是苦了我们这群做哥哥的。

我幻想过成为你的夫婿，成为霁深的妹夫，可以和你一起制作茶水点心。可以在纷飞大雪里，温一壶酒，为你拂去落在你肩膀上的雪花。

你的酒窝仿佛盛满了佳酿，羞红的飞云浮上脸颊，你盯着手边的茶盏发愣，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微笑从脸上溢出来，满室芬芳。

3.

家中其实早早安排了我的亲事，是城东王氏。说起来，我还未曾见过她一面。只是王氏在城中素有贤名，家中长辈也因一些旧事早早的默认了我与王氏的关系。

空中有鸟略过。我突然间觉得，自己是只被囚禁的鸟。展翅飞不了，出笼甚至不知道怎么飞。

二月十八，春寒料峭。霁深带我去骑马，听闻他说，你家中安排了亲事与你。我抓缰绳的手一紧，我开玩笑问他，兄长未曾娶亲，如何轮到妹妹了呢。他笑着笑着，垂下眸子，摘了一根草　　叼在嘴上：“前些日子，我见着了云竹。”

云竹是雪月楼的伶人。

他说：“我心有所属，会把她娶回来的。”

云竹钟意他，他也钟意云竹。

但是，那朵洁白的雪花呢？

是否倾心于我？

我该怎样度过再不见你的岁月。

以歌颂，以文咏，还是以酒后的泪水来怀念过往。

但是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是我们三个中第一个成亲的人。

我最后看着你，叮嘱你道：“日后要与夫婿好好相处，若是有矛盾了，尽管回来，我……和你哥都站在你这边。”

你笑得很甜，却并没有太当回事，幸福的眼神也是遮掩不了的。而我心上，倏忽闪过了一阵疼痛。

霁深那边，据说家中长辈反对得厉害，霁深绝食相抗衡，然而我偷偷给他带烧鸡的时候，他却眉飞色舞地给我炫耀云竹给他绣的手帕。

“瞧瞧，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哎呀呀，这个鸟绣的真美，这个树杈子绣的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