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不知心底事(四)(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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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未央,洞顶之外,犹然星繁如画,玉钩盈照。

如鸢犹然躺在洞内深处,早已昏死过去的她不曾听闻适才刀光剑影的动静,亦不知疾风寨那伙山匪究竟是怎么没了的,耳边惟一片幽寂阒静,便是连颗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

料理完那帮山贼,黑衣人从过道里拖去最后一具尸骸扔到洞外,抬手一挥,一方坑洞里蓦然生起一股诡异幽红的鬼火,烧作一片。

顷刻间,一具具陈尸皆焚烧殆尽,余留一地枯白灰烬,一阵料峭寒风刮过,灰飞湮灭,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了然无痕。

他抬首望了望天上的月,山间的一切一如本该有的面貌,又归于沉寂。

风声渐息,空山寥落,恰似他未曾醒来时那般,又只剩他一人。

回到洞里,黑衣人的脸上眼下一半眉目朗然,一半却是妖异血红,他无谓地擦了擦嘴边的血,似早已习惯。

终于收拾完了。

眼神一瞬松懈,双目也不似方才动手时那般赩炽如焰,只剩一片幽暗的红晕,迷离而涣散。

这般形容,不知为何看上去如山间清冷的月色一般,有些寂寥。

方才那贼人头子胡一刀临死前还假意讨饶却暗中掏出匕首想暗算他,可惜了,实在是蠢。

黑衣人无谓地笑笑。

这么多年过去,凡人的手段还是不过如此,别说是伤到他,连一个能近他身的都没有。

料理完了那帮人,余下一个该料理的,自然轮到如鸢。

为了不脏了自己的卧榻跟书案,黑衣人将她拖到青石前靠着,趁着月色皎洁,看得也更为清楚。

不知这个最先进他洞来的,大半夜被一大帮山贼杀声震天一路追赶至此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如鸢垂头靠在石前,一首青丝如蓬草般着实有些凌乱。

黑衣人瞥见她发丝中夹杂的棘刺跟草叶,伸手拨了拨,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脑袋托起,用目光扫了扫。

眼前这张脸可以说是面目全非,辨不出原本的面貌,满脸交错纵横的血条子想是被洞外的荆棘刮的,甚至有那么两道划过了眉眼,连眼皮子上都凝着血痂,血色越是殷红醒目,越是显得她脸上毫无生气,一片死灰。

胸前已无起伏,想是已经——

“咳......咳咳......”

嗯?

一瞬心惊,不知自己是不是被疾风寨的那山匪头子拿捏住了,捏得如鸢脸上伤口生疼。

没等她睁开眼睛,拿捏她的人影显然也未料到她会忽然醒转过来,骇得手一丢,立时起身向后退去,未曾顾及这一丢手,如鸢的后脑勺径直磕在了青石上,一声闷响。

“诶你......又磕我?”

脑子里嗡地一声,如鸢顿时疼得眼泪在眶中打旋儿,恨不得呕血。

“我都这样了......你是不是嫌我死得不够快?”

这话说来十分委屈,如鸢迷糊中瞥见眼前疏阔的身量是先前的黑衣人,洞里却安静了许多,只不知疾风寨那伙人去哪儿了。

黑衣人犹自居高临下俯首沉默地瞧着她,不作半分解释,他刚好站在暗影里,如鸢也瞧不见他疑惑之中又略显嫌恶的神情。

便如适才一样,他不太明白,一个“男的”,怎么这么多话?那着实委屈的样子看得他实在心烦。

没等黑衣人想通这点,众所周知,一个凡人能经受住的重创实在有限,如鸢的脑袋实在沉得吃紧,想着这回怎么都得去见阎王了,心中忽然沉定了许多,便最后心酸气绝地交代道:“别把我拖去喂狼。”

言下之意,是希望眼前人能多少有点良心,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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