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3 / 3)
士兵过冬的军饷粮草就已经是一笔巨款。
即便缩减皇亲贵族的开支,国库也很难凑齐这笔钱。早朝上便有官员提出要加重赋税以充盈国库,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有之,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近来朝堂上每天都是乌烟瘴气,连递上来的折子也五花八门。
顾敛看得头疼,便干脆出宫到顾让这来透口气。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偷得浮生半日闲。
顾敛说完,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顾让微眯了眯眼,忽然问道:“那些官员都持什么意见?”
顾敛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意见都有,有人说拔高赋税不利民生,恐怕会惹得民怨四起,有人说等过了冬再将税赋压低。有人说此非长久之计,就算之后再压低,税赋不稳也于国富民安不利。
“还有人说事关边关安稳,当以军备粮草充足为先。
“还有人说,绥国质子尚在大齐皇城,不足为惧……”
他说到一半,陡然一凛,表情严肃起来,明白了顾让问这个问题的真正意图。
一个百花齐放各家争鸣的朝代,文武百官唇枪舌剑,或是广开言论或是群策群力都很正常。可实际上,齐国并非如此。
朝廷党派林立,除却中立之党,各自站队拥趸皇子。正常情况下,各个党派以一人为首,统一政见,最多不过三四种,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冗杂?
顾敛仔细回忆政事堂中顾佰和顾谦的神情,他们显然也没料到局面会混乱至此。
他一时心惊,不敢细思,艰涩道:“此事好像并非顾佰和顾谦示意。”
那会是谁?
谁在背后操控?
莫非……是他?
脑海中倏忽闪过一个人影,顾敛手指一颤,茶盏脱手落地。
顾让即时接住,茶盏里的水浇了满手。她将茶盏放到桌上,接过荆欢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道:“他们不会在有关民生国计的朝政上做文章,被皇帝知道讨不得好。”
顾敛恍然回神,磕巴了一下:“那……那会是谁?”
顾让想了想,道:“荆欢,去取纸笔过来。”
待荆欢取来纸笔在桌上摊开后,顾让道:“把那些官员的名字写下来。”
以顾敛的聪慧和用心程度,一定记得分别是谁阻挠谁倡导,又各执了什么意见。
顾敛一惊:“你要做什么?”
“总要有人去查。”顾让道,“你宿在宫中多有不便。”
顾敛似乎有片刻的失语,半响张了张嘴:“我……”
“怎么?”
顾敛抿唇,想说潼州救他的人不是那个农户,可看着顾让的眼睛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要怎么解释自己瞒了她这么久的原因?而且那个人,那个人……
他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有一瞬间变得坚决,又立刻恢复如常。
“那你要多加小心。”顾敛抓起笔,改口道。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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