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册(1 / 3)
盛夏因为酷热而显得漫长,美梦稍纵易逝,处暑悄无声息地到来,意味天气开始转凉。
赵开重新戴上了那副脚镣,回宫的路上,他和顾让的马车远远相隔,撩开窗帘看去,只能看到前面不知谁人的高大车厢。
他一时怅然若失,隐隐预感到在鹤汜宫中的这段日子再难复刻。
他没有想错,顾让只在回宫当晚来了北隶府一次,替他换了脚镣,拿走了钥匙和那只早就从树梢取下的琉璃铃铛。
那之后,她似乎忙了起来,偶尔夜半时分才会来。他大多数时候已经睡了,第二天清早看见窗台上摆了糕点,才意识到顾让来过。
他后来便撑着不睡,一直到寅时才见到了顾让。
顾让的身上沾着夜间的雾气,还有一股很淡的泥腥味,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行色匆匆。她动作很轻,悄无声息地来,放下油纸包后就要走。若非赵开及时推开窗户,恐怕又见不着她了。
顾让愣了一下:“怎么还不睡?”
赵开注意到她紧扎的袖口上沾了些许泥土,双手却很干净,应是特意擦过。他摸了摸油纸包,还很烫手,里面的糕点像是刚出炉,这种天气,放到他醒来刚好能入口。
“你呢?”
顾让没瞒他:“出宫办了些事。”
赵开哦了一声,似乎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让看了看他:“点心还合胃口吗?”
卖早点的茶楼一般五更就开始起锅,她卡着时间回来,刚好能买到第一屉。
赵开的手指勾着油纸包上的细麻绳,道:“合的。”
他眼下泛着青影,睫毛轻颤了颤,看起来像是还有话要说,顾让便等着。
可他始终没说话,顾让便道:“不早了,去睡吧。”顿了下又道:“之后别等我了。”
赵开慢半拍点了下头。
顾让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赵开才看见她腰间挂了一个闪亮的小球,用了一根黑绳孤零零地坠在腰带上,连修饰用的穗子也没有。
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赵开后知后觉,那颗小球是被拿走的琉璃铃铛。
顾让出了北隶府,避开夜里值守的宫女太监去了太医院。
杭沐守在一间屋子的门口,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直至顾让走到跟前才猝然惊醒,下意思用袖口抹了抹嘴角:“公主。”
屋子上了锁,杭沐在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把黄铜钥匙开了锁,推开门侧身,等顾让进去后也后脚跟了进去。
他点上烛火,屋内亮堂了一些,满室都是塞满了卷轴与书册的柜子,中央的书案上同样堆叠了许多。
杭沐指了其中几个书柜:“公主,这些都是陛下登基以来后宫妃嫔的医案,微臣给您挑出了近两年的,都放在案上了。”
顾让颔首:“多谢。”
杭沐忙道:“公主折煞微臣了。”
医官俸禄丰厚,京中稍善医术的大夫都想方设法要进太医院,太医院中更是多有龃龉,升官评级皆要看上品医官脸色。纵然他精通医术,也只能屈居于恩粮之位,若非他师父坐上院判,恐怕不知何时才是出头之日。
提携之恩,他自然心怀感激。
顾让在书案后坐下,拿过最上面的卷宗开始翻看。
油灯火苗偶有晃动,杭沐又添了一盏,少顷听顾让问道:“我父皇的医案在哪?”
杭沐一愣,指着另外一面墙上的书柜道:“陛下龙体尊贵,太医们会定期问安调养,所以那几柜都是。”
顾让又问:“我父皇尚是亲王时,他和他府中妻妾的医案可有留存?”
“有。”杭沐犹豫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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