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已过(1 / 4)
顾让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他。
赵开别过眼:“我就要回去了,对不起,是我耽误了你……你以后……你以后……”
“我以后什么?”
你以后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夫婿,像沈禾修那样,能够一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这些话在喉咙里几经徘徊,最终还是没有变成一个个连续的音节。
他说不出口,一想到顾让会嫁给别人,会像现在这样温柔地对待别人,他就觉得痛之入骨。
可是,可是他不能耽误顾让,这样是不对的,顾让不是他一个人的。
顾让沉默地看着他,良久低头捞起另一条腿,揉起腕上的淤青,“秋分已经过了。”
“……是,”赵开愣愣地重复,“秋分已经过了。”
他们没有成亲。
顾让放下他的腿,起身走到外间,过了一会儿才回来,手上拿着本红皮烫金纸折本。
她展开放到床铺上,赵开像被烫到似的收回视线。
“你已经写好了迎书,”顾让道,“除了六礼,三书、四聘、五金都是全的。秋分已过,便是缔姻,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顾让不注重世俗的仪式,诏书上写明了秋分是婚期,崇文帝没有取消,那么秋分之前他们是未婚夫妻,秋分之后婚配已成,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没有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也没有拜堂合卺。”
“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我什么也没有给你,还坏了你的名声,是我不对……”赵开说着就站了起来,赤足踩在地上,“我不能留在这里……”
他走到帘布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很淡的:“赵开。”
只这一声,就将他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你要把手绳和铃铛收回去吗?”
赵开颤了一下,帘布上映出的身影单薄而无助。
“你要收回去吗?”
顾让又对他展现出了冷酷的那一面,淡淡地问道。
“……”
营帐内陷入了安静。
“不……”良久,赵开细不可闻的声音响起,他颤声道,“我不想……让让,我不想……”
“那就回来,我们做夫妻,好吗?”顾让道,“只是会分开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
“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也许……”顾让顿了顿,“是一辈子。”
烛火闪烁了几下,赵开垂着头一动不动,忽然,他转身回到床边,俯身紧紧抱住了顾让,像是溺水之人抱住了最后的浮木。
“……好。”他道,“我们做夫妻。”
他只要顾让,也想顾让只有他。就算是做一辈子不见面的夫妻,他也不要顾让和别人在一起。
……
浩汤的原野上风过无声,营帐被吹得鼓起又瘪下,夜里的凉气从营帐接缝处漏进来,身旁的人蜷了蜷身子,无意识贴过来。
身下的床板很硬,膈得脊背很不舒服,顾让睁开眼,翻了个身。
赵开睡得很沉,半张脸都埋在被子底下,长而密的睫羽安静地搭在眼睑上。夜里的平原很冷,他侧着身子,膝盖略微弯曲,无意识低了下头,将脸缩进了被褥中,只余眼睛和额头落在外面。
轻浅的呼吸喷洒在颈骨上,顾让伸出手探到他身后,发现被子只够盖到肩胛骨那里,半个后背都裸露在外边。
她放轻动作起身,给赵开扯好被子,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外间留了一小支蜡烛,戚风在离内间最远的角落打了个地铺,合衣裹着薄被躺在上面。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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