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枚铜板(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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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坐于茶楼之上的谢恒与花锦城侧眸看去。

原本堵在贡院门口的考生已经进去了大半,毕竟历来科举考试皆是被大梁世家门阀子弟“包圆”,清贫学子有,只是少,能在科举中拔得头筹的更少。

不过今年是个例外,科举尚未开考,盛京城中各大赌坊便已开盘下注,就连街上卖菜的阿婆都知道今年的新科状元有两大热门人选:一个是簪缨公主家的公子李徵,家世显赫,惊才绝艳;另一个便是出身清贫百姓之家的学子方雩,微末出身,但天资绝伦。

盛京城赌坊中押方雩能高中的远超过李徵,毕竟像李徵这种天之骄子,难免不令人心生嫉妒。世人最喜欢看的便是天骄坠落,凡尘升天,只是方才右相戚无良一言,已定了今年科举的榜首,这不仅碎了一地赌徒的心,更是惹起了满街百姓与一众清寒学子的愤怒。

“吵什么?没银子不得进贡院!怎么?你们对本相说的话有意见?”戚无良毫无形象地窝在轿椅上,语气嚣张,嘴角含笑,一副令人恨得牙痒的模样。

伴随着戚无良话音落,红泪寒剑出鞘,剑气如潮指向一名不交银子准备硬往贡院里冲的考生。

啪的一声,那名考生的发冠被剑气劈裂!其人吓得一屁蹲坐在地上。

至此,没有考生再敢往前挤了,胆子小的甚至撒腿就跑了,仕途官路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

红泪这一剑吓走了一批考生,但也有些考生面露不屈地怒瞪着戚无良。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至狼心狗肺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长此以往,必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而你戚无良便是这‘丘墟’‘涂炭’之源!!”

一个面黄清瘦的年轻儒生站出,一脸愤慨与悲绝,怒指戚无良骂道。

他说着说着,七尺男儿却不禁潸然泪下,“百两纹银,便是我父母在田地间耕种百年、劳累至死,怕是也凑不出!戚无良你身为大梁右相,不替百姓谋福祉、冤魂伸正义也就罢了,却狠毒至此——以银钱绝天下贫寒学子的生路,必遭天谴!!”

右相大人慵懒地睨了年轻儒生一眼,鄙夷道:“呸,没钱就说没钱,瞎逼逼什么?”

年轻儒生气得两眼一黑,差点身子向后一倾,栽倒在地上,幸亏被一名素灰衣袍的男子稳稳扶住,年轻儒生只是昏厥了一瞬,再度睁开眼看向扶住他的男子,不由悲从心来,一把抓住男子的衣袖,戚恨难耐地哭泣道:“方雩啊,我等朽木无缘高中也就罢了,可惜了你!”

“子芝兄莫要妄自菲薄,你若是朽木,如今朝堂之上衣冠楚楚之辈岂不都是酒囊饭袋?”男子气质沉稳从容,嗓音天生带着一股冷意,但说出口的话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一丝疏远,只有令人安心的泰然镇定。

原本懒洋洋垂着眼眸的右相大人听到“方雩”两字,敲着椅背的手指一顿,不由想起了几日前工部尚书时维秋低声下气讨交情的样子,方雩?不就时维秋豁出老脸也要保全的那个宝贝徒弟吗?

右相大人抬眸看去,一群衣着寒酸的儒生中站着一个身姿挺拔若溪边垂柳、隔岸汀兰的俊朗男子,也许是因为年轻,眉宇间那股浩然正气尚有些稚嫩,带着一丝少年人的桀骜不屈。

戚无良对上年轻男子的眼睛,很独特,和盛京城中很多人不同,没有利欲,没有物念,没有贪恋,只有——

清明。

这人眼中是一湾清明。

和司徒纯那双人间最干净的眼睛不一样,方雩的眼睛虽清而刚,虽明而坚。

方雩亦深深盯着戚无良的眼睛,目光如峰似刃,负手向前走出,一步一吟道:“《贞观政要·论择官》有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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