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2 / 4)
客!有刺客……”
啪的一声,老爷子一巴掌糊在怂包孙儿的脑瓜顶,嚎啕大叫的温管家疼得一缩头,嗓子顿时哑火了。
屋内传出轮椅滚动的声音,公子的闷咳声略重,“别喊,府中侍卫净是花架子,来了也对付不了他们。”
不过白白送命罢了。
温寻到嘴边的“公子那咱们怎么办”还没问出,只见屋檐下老爷子素日里佝偻的背刹那直了起来,借着落了满院的清华月光看去,就像一把尘封多年的残破古剑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又极其吝啬地……出鞘一寸,露出了一丁点往日的寒光血气。
仅凭这展露出的微末杀意,惹得墙头上杀手首领眉头深皱,如临大敌,沉声呵道:“杀!”
十余名杀手持剑气势汹汹地飞身而下,涌入院中,直朝主屋杀来。
老爷子原本呆滞浑沌的双眼此刻暗含精光,微微一眯,足尖轻点,一个眨眼身影已至庭院中央,咔嚓一声徒手折断了领头杀手的长剑,再一挥袖,还未落于地面的半截断刃已插进另一名杀手的胸膛。
嘎吱——
屋门开了,因为没点灯,轮椅上的白衣公子隐在阴影中,看不清面容,手握成拳抵在唇上,咳得声音都不甚清晰,“温寻,把屋里那柄长刀搬出来,咳咳……那是温爷爷的,他用着最顺手……咳咳咳咳咳……温寻,温管家,温狗蛋!别发呆,去搬刀。”
温寻茫然懵傻地瘫坐在屋门前,一个“啊”字转了十八个弯,然后终于反应了过来,“不是!公子,您答应过的,绝不喊我小名的……”
他这个人最值得称赞就是圆滑知趣、处变不惊,唔不对,对于他家行将就木、鼻子底下出气都勉强的老爷子徒手断钢剑的表现,他还是惊的!
惊归惊,嘴上埋怨归埋怨,但温寻还是蹭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火急火燎地冲进屋里去拿贡案上那柄长刀,然后就明白自家公子为什么用“搬”这个字眼来吩咐他了。
真尼玛沉!至少百十来斤。
每日遛逗百官、嬉皮笑脸的温大管家是个十足的小白脸,连搬带拽才把长刀从屋里拖出来。
正巧,老爷子被众杀手合力逼退至屋檐下,反手从废物孙子手里捞过重刃,潇洒一挥,唰的一声刀刃破空声雄浑犀利,竟有千军之力。
杀手们齐齐一顿,因为眼前这位形销骨立的老者气场骤然变了,长刀入手的刹那,宛如一尊沙场铁血的黑甲从长眠中苏醒,周身萦绕着日积月累、削筋断骨沉淀下来的屠戮杀意,比任何一个江湖杀手身上的杀伐气都重。
沉甸甸的,是尸山血峰中蹉跎出的老人儿。
“无衣啊!”
老爷子干瘪枯瘦的手摸上刀身,潸然泪下,苍老的嗓音呢喃着那柄刀的名字。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他手握长刀,再度杀入院落中,一把百斤重刃舞得虎虎生风,杀得一众黑衣人节节败退,遍体鳞伤。
“公……公子,我家老头子舞的这是什么刀法?”
温寻看得眼都直了,冒着锃亮的光,想起茶楼酒馆中说书先生总提的武林高手。
公子低哑的嗓音透着一股怀念,“哪里有什么名字?行伍之人征战杀场,抡起膀子,横砍竖劈,一刀一刀磨砺出的杀人刀,没个文雅的名字,你若非要叫,便叫将军破阵刀吧。”
温寻一愣,将最后五个字放在嘴里细嚼慢咽地捣鼓:“将军破阵刀。”
一众青年力壮的杀手围攻之下敌不过一个糟老头子,眉宇间皆有些气急败坏。
这老者的刀太霸道了!
江湖高手讲究武功路数,但疆场厮杀不讲究这些,只讲究一个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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