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 下(1 / 3)
屋内的空气几乎凝滞,王俭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那件事不应该再被提起来,不管是因为薛蟠和那老太太的感情还是因为香菱,他竟然为了让薛蟠减轻负罪感不自觉说出来了。
薛蟠没就此说些什么,只是低声道:
“哥哥,你说她自己从那么远的地方一路走过来吃了多少苦啊?我以前从金陵进京的时候和妈妈妹妹一起,带着一堆小厮丫头边玩边走都觉得路途漫漫,她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该怎么走啊?”
王俭没有接话,就是他刻意不去想也知道一路必然走得艰难。
“你知道吗,初进巩县那日,周求一群人要打我,她一下子扑倒我身上挡着,她替我挨打我骂她傻,然后她说没关系,反正她经常被打,不怕。是谁打她啊,那么长的路,哪个活的不顺心的不能在她身上发泄两下,就是周求看见告示不高兴了都能随便从人群中挑出她来针对,真可怜啊。”
薛蟠的声音带了哽咽,王俭本以为他在落泪,看去却是干涸。
两个人静默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薛蟠又突然开口。
“原来我们都搞错了,她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是她不远万里要找的孩子。”
薛蟠一直佝偻着腰,他被压垮了,被突如其来的厚重的又骤然离去的爱意,也被无法逃脱的愧疚。当年的一百大板终究还是落到了他的身上。
自王俭第一次看到薛蟠起对方便是一副无法无天的张狂样子,他以前一直想要薛蟠吃点苦头涨涨教训的,但是这教训来得太过突然让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落水若是有意的,那或许后来的相处也未曾抱有多少真心,谁能知道她中间没有清醒的时候。”
王俭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会从自己的嘴里出来,可是在场的两个人都听得分明,这话是他说出来的。
薛蟠略带嘲讽抬头看了眼王俭又看了看被帘子挡着的床突然轻笑起来。
“哥哥,你果然不懂,什么叫做真心。”
王俭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战栗起来,他克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猛地站起来,勉强说了两句话便急匆匆出了屋子关上门。
“爷,薛大爷,”万全等在外面看王俭出来迎了上去,“状态是不是不太对。”
王俭盯着万全,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万全突然被冰凉的手触摸打了个激灵。
“爷,您这是怎么了?”
王俭闭上眼摇了摇头,努力清空莫名而来的恐惧。
“你一会儿把薛蟠拉出来,不用管他意愿,不同意就强行带出来,把后事办了然后收拾行李回京,他现在的状态没人看着我不放心。”
“好,我一定把薛大爷平安送到。”
“不,我和你一同送他回去。一会儿我去府衙交差完请个假,再加上年底和攒下来休沐假足够来回了。”
“好,还有一件事,用不用给京城送个信把那个小姑娘接过来?”万全听小三说了经过,他曾跟着王俭处理薛蟠的事儿自然知道了老太太的真实身份。
“小姑娘?”
王俭忽觉心口泛上来一阵阵恶心。
大错特错,他刻意忽视封氏曾遭遇的磨难,刻意忽视香菱的凄凉命运,只一心放在薛蟠没因自己疏忽受到身体上的伤害,一心庆幸自己能给王子腾薛姨妈宝钗交代,却没看见一位老人毫无保留的爱子情深,更是忘了这件事中受到伤害最大的应该是那个三岁被迫离家的姑娘,虽然那姑娘自己并不知晓。
王俭扶着墙慢慢蹲下,万全见状也蹲了下去。
“是否送信?”王俭歪头看向万全,眼里久违地带了迷茫,“我不知道,薛蟠说我不懂,他可能是对的,万全,如果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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