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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孤单单飘了近千年,白夕一直没有搞清楚她到底是鬼,还是一缕孤魂。
罢了,想了也是白想。
先睡美容觉才是正事。
反正无论是鬼是孤魂,她已经消香玉陨,世间也少了位绝色美人。
想到死,她的恨意又“噌”地飘上来,火上心头怒从中来。
真是气死她了,她倾国倾城地活了一生,却死得凄凄惨惨,被人一巴掌潦草打死。
想起那鲜血喷脸,目眦尽裂的样子,她觉得又要吐血了。
到了最后,不是被自己美死的倒了算了,死的那么丑又算怎么回事?
白夕咬牙切齿地发誓,有朝一日再见到那狗东西,一定亲手宰了他。
当年那一巴掌,她一定让他千倍万倍还回来。
她怀着滔滔恨意,气得几乎要头顶着火。
“哗啦”
大雨应景地倾盆倒下来,浇得白夕翻了个白眼。
哪怕没有实体,她还是下意识做了理头发的动作。
末了,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水镜,对镜细细地描了描被雨晕染的眉。
远山黛眉轻跃,恍若绵延山间,轻盈如缕的几抹轻烟。
她望着额间本该是淡紫色的堂花印记。
死之后,她不辨五色,如今这棠花看上去,也成了似有若无的灰色。
白夕抿抿唇,一点点涂上滋养的胭脂。
真美人,自风流。
即使做了孤魂野鬼,也要做最美的那只,这是白夕不容更改的信念。
躺下前,她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头发,细致地铺上捡来的落花。
破庙虽然颓圮,又有些逼仄,却像是住过人般,倒也算干净。
白夕今日飘得实在有些累了,她软软地倒在一袭落花上,顷刻间睡得不省人事。
她做了一个绵长温柔的梦。
梦里,她仍是高挂在枝头的海棠花,每日沐着春光,望着朗朗晴天上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的云朵。
熙熙攘攘的过往路人,见了她总要驻足称赞。
“好美的海棠花啊。”
她在声声褒美里,随着时序四移,日月更迭,开了一季又一季。
那时的春光多温柔。
温柔到她闭眼就想咿咿呀呀去唱曲。
天光四射,春梦初醒来。白夕被一阵阵刺眼的光灼得睁开眼。
过了这么久,还是会被阳光弄疼。
那痛意,直疼到骨子里,像是一个个绣花针精准无误地扎进去一般,白夕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白夕瑟缩几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嘴正要合上时,她意识到不对。
怪了,以往出了太阳,她都会被晒干,消失在虚空之中。
怎么今日,她还有意识。
白夕试图站起来飘到大树下面。
试了几十次。
都已失败告终。
真是怪了,她试着伸伸懒腰,仍是无法舒展开来。
怎么有种被压扁的感觉呢?
就好像,死的那年,毫无防备拍在她心口的那一巴掌。
白夕挣扎几次未果后,索性躺在地上装起死来。
想来是光太亮了,她的魂体难以适应吧。
她费力地转了转眼睛,才看清破庙的布置。
破庙颓圮,随着阵阵风声呜咽着,门前的柱子红漆斑驳,堆满时间的沧桑,短矮的石阶落满灰尘,青苔若隐若现。
她歪歪眼,看到庙正中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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