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热(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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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日头完全西沉,夜里更冷了、

院子里的玉兰缩着花苞却未凋谢,风霜像是在为生命加冕。

戴铎在书房等了一下午,终于等到了四爷回府,他快走两步迎上来,“主子辛苦了。”

两人分居条案两侧,胤禛想了想白日里的事,才启了个头,突然被打断。

“主子,这……”

戴铎看向宝春的方向,她抱着鸡毛掸子窝在书架旁,像是睡熟了。

近日都是如此,四爷外出带回来新消息,两人聚在一处分析形式,也好有个谋算。

此等大事以四贝勒谨慎的性子,定不会允许旁人在场,谁知四爷却只是笑了笑。

“无妨,先生继续讲吧。”

戴铎心惊。

宝春这小太监是四爷心腹无疑了,一点不设防啊。

两人谈及皇上是否厌弃太子,戴铎比了个二的手势。

“大清入关前从无太子之说,可那位还在襁褓中就被立了上去,两岁稚子小儿,前程未卜,主子可曾想过,圣上这么做是为何?”

四爷沉思几秒,答:“立太子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三藩之乱那会儿,吴三桂席卷了半个国家,皇上为了凝聚人心,争取汉人老百姓的支持,只得依照汉人的传统立嫡子为太子。

戴铎点了点头,“立太子既然是动乱时期的被迫之举,如今四海升平,满洲勋贵们又怎会罢休?”

所以拥护直郡王的不在少数。

所以老八才能轻易收买人心。

在勋贵们眼中,天子世世代代由他们推举出来的,如同太宗皇太极、世祖顺治爷,不也是他们商讨定下来的么?

如今再不用看汉人脸色,汉人那套立嫡子的说法,自然也没了威慑力。

那么储位该立谁?

立长就选直郡王,立贤就选八贝勒,怎么都好过立一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酒色之徒吧?

四爷突然就想通了关键,“皇阿玛再护着他,他也坐不稳了。”

太子那副鬼样子真是大失人心。

戴铎起身,向他深鞠了一躬,“主子英明睿智。”

四爷走到窗边透气,冰冷的空气吹散了所有浮躁。

冬至,一年中最漫长的夜。

带来的却不是绝望,而是对渐长白昼的希望。

连草木都知道收敛大地之上,往地下深处蓄藏,呆在暗湿的泥里,等的不就是一个出头的机会么?

他有的是耐心等着,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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