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疹(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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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迢迢敛下眉目,状若不经意道:“娘子听口音不像扬州本地人?”

萧偃亦很泰然,“奴的母亲是凉州人士。”

这是实话,凉州贺氏在整个大舜皆是威名赫赫。

宋迢迢一时无法证实此话的真伪,不过她犹记得早年间突厥犯境,官衙在各地募兵,赵阿婆的独子应征,此后戎马一生,也是在朔北一带有的妻女。

她望着萧偃这张脸,终究是狠不下心割舍,只悄悄遣了人去桥头村探问,将萧偃暂留在了宋府。

毕竟是为宋迢迢遴选侍女,她自身的意愿大过一切,韩嬷嬷亦是无话可说的。

二人一并回了息春院,宋迢迢吩咐人为萧偃沐浴更衣,自个儿避去了院中听人回话,外院跑腿的小厮办差利落,半个时辰就转了个来回。

“小的留心了好一阵,赵阿婆一应如常,村里人闲谈,也说早时候见她送一位高挑的小娘子出村,倒不像被威逼胁迫的模样,说不准是远房亲戚来投奔?”小厮阿难尚且留着头,思绪却很活络。

他摸索片刻,将从里正手里抄录的籍契呈给宋迢迢,与萧偃押给宋府的相差无几。

宋迢迢摩挲着手里的籍契,信了大半,一则扬州的户籍不好申办,大舜对于逃户管控又不够严格,假他人户口在本地立足的并不少;二则萧偃一个年少的“弱女子”,哪里有什么手段作恶。

她愈想愈觉羞愧,夜间用饭,她特地挑了上好的大闸蟹,用桂花酿炜暖,添上一盘酥软的月团,扬州菜同凉州菜各备上几样,摆在圆木桌上等候来人。

殊不知萧偃自幼习武,耳力过人,在盥室将庭院中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换好青色襦裙,举步来到画堂,缥青是很柔和的色泽,在他身上反显得冷冽起来。

宋迢迢不由多看了两眼,萧偃顺势提起话头:“小娘子似乎偏爱碧色一类,房内装潢也多用此色。”

宋迢迢回道:“碧色有静意。”萧偃挑眉,来到她的身旁执起玉箸,道:“奴为您布菜罢。”

“不必,你坐下来陪我一同进膳。”宋迢迢摇头,止住他的动作,正色道:“我时常是孤零零一个人,燕娘能来同我作伴,我只有高兴的。”

她一双春水眸盈盈,语气软糯几分:“从今往后,我与燕娘便如姐妹相伴。”

饶是萧偃此人并没有什么羞耻心可言,也不禁被这话激得唇角一颤,他不动声色的抽回双手,在宋迢迢的对侧落座,推辞道:“小娘子心善,奴不敢忝颜。”

宋迢迢也不强求,挑出一只肥美的母蟹,用手边的蟹八样开始拆解,萧偃兀自斟了一盏酒,遥望着窗外月色呷酒。

二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堂内没有留人伺候,静悄悄的一片,只有桂树上的纺织娘时不时鸣叫,柔缓而哀切。

萧偃忽然想到那座荒芜的珠镜殿,仿佛也有这样的虫鸣,却没有这样的月光。

这是他逃出宫闱的第一个中秋,一个脱离刀光剑影和政务案牍的夜晚,实在是出奇的平静。

萧偃饮尽杯中酒,正欲再续,视线中蓦地出现一只秘色葵口盘,盘中莹白蟹肉缀着澄黄的蟹膏,惹人垂涎。

“鳌蟹即金液,糟丘是蓬莱。”宋迢迢凑近些,难得露出一丝狡黠之态,道:“燕娘为我斟酒,我为燕娘剥蟹,以物易物,如何?”

萧偃眸光一转,笑道:“善矣。”

酒过三巡,桌上的少女醉成一滩软泥,全然失去了意识,如同一只懵懂的小鹿,将自己最柔软的腹部袒露给敌人。

萧偃收起乔装的醉态,眼底一片清明,他略过醉倒的宋迢迢,进入书房翻找她誊写的账册,在官府往来人情那一列,他找到一个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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