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救(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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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姐,五小姐……”

苏求之被一道叫魂般绵绵不绝的呼唤吵醒,缓缓张开眼睛。

寅时刚至,这冬日的天依旧黑得看不见任何事物,她张着眼睛,目光空洞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帐顶,有一瞬间的恍惚,竟有些不能确定自己躺着的是宽敞的床,还是同样宽敞的棺椁。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眨了两下眼睛,苏求之立刻恢复清明,也听出了这道叫魂声出自母亲的婢女澄碧。

头顶偏左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锐痛,苏求之伸手按了按痛处,半坐起身:“进来。”

澄碧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昨夜里,三姨娘就吩咐她寅时一至就来把五小姐叫醒,让她去买鱼。这么早就把五小姐叫醒,她心里也是很害怕的,呜呜呜,五小姐沉下脸的样子老可怖了,苍白的脸,死气沉沉的样子,看着都不像活人。

别人家的女儿都是爹娘的心肝宝贝,偏偏三姨娘却当五小姐是她最忠实的女佣,百般使唤,千般苛求,就是吝啬于一分关怀。呜,她觉得自己好可怜,呜呜,她觉得五小姐更可怜。

哇,五小姐的脸比鬼还白!明明烛火是昏黄色的,可是,黄色的光照在五小姐的脸上,却连一分一毫的暖意都添不出来,依旧是比鬼还白,透了点森森的死气,明明是娇娇柔柔我见犹怜的一张脸,偏偏就是让人爱不起来。有时候,澄碧忍不住想,五小姐上辈子一定是个罪大恶极的人,她这一世就是来还债的,还完了,就直接两腿一伸,重新投胎。三姨娘上辈子一定是一个广结善缘的女菩萨,这辈子才会有这么一个女儿。

见澄碧畏缩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苏求之的头更痛了。好在,不用澄碧开口,苏求之也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利落地穿好衣服,她将半撩的帐子挂好,淡淡道:“我已起,你回去吧。”

澄碧如蒙大赦,一个转身,如兔子般逃了回去。

苏求之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她,有这么可怕吗?挂好的帐子有一道褶子不够平整,苏求之伸手将它抚平,翻开时才发现上面有一道陈旧的血渍。

这道血渍啊。

苏求之摊开左手,望着自己洁白无瑕的掌心,笑了笑。

简单洗漱一番,苏求之一个人从小门出了府。这个时候大家都还在睡梦中,她并没有扰人清梦的报复心。

苏求之虽是一介女流,但有一个前禁军统领的祖父,苏家的人多少都有点武艺傍身,而她的武艺,脑海里掠过一道翩若游龙的身影,苏求之摇了摇头,将身影驱赶出脑海。她的武艺尚算不俗,是以,点了灯笼,苏求之一个人也敢上路。

冬季的风肃寒陌冷,毫无人间温度。昨夜儿是冬至,是一年里白天最短、夜晚最长的时候,却意外的比往年都暖和。俗话说,冬至暖,烤火到小满。苏求之搓了搓手——她极怕冷,一想到来年是个冷年,不免有一丝惆怅。她握着灯笼的手冻得僵了,她试图将灯笼从左手换到右手,手一木,灯笼脱离手掌,跳河结束了燃烧自我,照耀他人的悲剧灯生。

苏求之木然地看着周遭的一片漆黑,天依旧是漆黑漆黑的,她什么都看不见。苏求之常常有个错觉,觉得自己是一只女鬼,唯一让她觉得自己不是鬼的地方,大约就是她无法夜视——哪只鬼会看不清夜呢?

此刻,她身处狭窄的河堤上,走错一步都有可能跌入河中,她拧着眉,左思右想,觉得最好的方式不过是傻站着等天明。只是要是错过了那鱼,家里那位估计会闹不休。

苏求之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胡乱割了一些周遭的干草,扎成一小捆。昨日下了雨,这些原本枯死的草木又被雨打湿了,她从怀中取了一方帕子,扎在干草的顶端,再摸出了一小瓶头油,淋在帕子上。

“婶婶,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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