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不是人（2 / 3）

他迈着小碎步磨蹭到窗边，用窗帘裹住自己，这才对着李落熔控诉：“你知不知羞，居然连个衣服都不给我穿！”

李落熔倚着墙，双手交叉在胸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用窗帘将自己裹成猪肠粉的小李子。明明是一只聚酯纤维成分超过90%的棉花娃娃，她居然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扭捏不安和难为情。

她前跨一步蹲下，盯着小李子：“那你报警啊！看看先被抓走的是你还是我！都怪那个狗比甲方老是改稿，衣服都没时间去拿！”

李落熔骂甲方的时候，不知为何，总觉得小李子停住了后退的脚步，明明只是绣出来的眼睛，却满是一言难尽。

小李子听着李落熔的控诉，将身上的窗帘裹得更紧了，甚至试图用小短手抱住弱小无助的自己。

他磕磕盼盼地解释：“说不定是真的有问题才让改的呢？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出现在娃娃身上了……”

李落熔见小李子成功用窗帘困住自己，一个蛙跳飞扑，双手隔着窗帘握住了一时分心的小李子，不怀好意地笑道：“嘿嘿，让你乱跑，看我还逮不到你！”

小李子拼命蹬着小短腿，挥着小短手在李落熔掌中挣扎着，全然不顾自己还光着。他借着身体的摩擦力，踩着李落熔的指缝顺利逃脱。

他沿着阳台门的缝隙迅速蹿出，也不顾自己还在29楼，顺着栏杆边缘就往下跳。

空中传来一阵叫嚣声：“哈哈，我跑了，再也不见！”

不过几秒，刚才的叫嚣声变成了惨叫：“喵的！谁打翻了豆浆不清理啊！”

——

李落熔眼神里写满了嫌弃，左手拿着刚从楼下快递柜取回来的娃衣，右手指尖捏着沾满豆浆的小李子。

她随意地将娃衣和钥匙丢在鞋柜上，马不停蹄地将一身脏污的小李子丢进浴室的洗手池里。不等他开口，水龙头里喷射而出的冷水惹得小李子满口咒骂。

浑身湿漉漉的小李子在洗手池里扑腾着，五官狰狞地骂道：“居然用冷水喷我！你死定了！”

李落熔生怕小李子身上的豆浆渍冲不干净，还同时打开淋浴花洒对着小李子喷射，冷哼道：“哼！你最好真的能弄死我！这样我周一就不用交稿了！”

原本扑腾着的小李子顿了一下，用手挡住喷射的水柱，不停重复着：“够了够了，我觉得我够干净了！”

李落熔拧了下花洒头，让喷射的水柱更集中些，冷笑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她见小李子身上的豆浆渍已经荡然无存，这才关上了花洒，抄起吸饱水的小李子丢尽洗衣机里，不顾拍着洗衣机门呼救的小李子，毅然按下了脱水键。

洗衣机伴随着越来越微弱的求救声尽职地转动着，李落熔撇了一眼随着洗衣机摇摆的小李子，走到鞋柜前拆开刚取回来的娃衣。

卫生间里充斥着洗衣机的滚动声和洗手池揉搓衣服的声音。

李落熔抬眼看着面前的镜子，镜子里的女人顶着一张小巧的瓜子脸，大大的杏眼无力地眨着，苍白的面色斥责着女人不规律的生活习惯。

她将娃衣放入烘干机后，打开已经停止工作的洗衣机，半询问半胁迫地朝里边喊了一声：“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动手捞你？”

一只面容精致的棉花娃娃踉踉跄跄地从洗衣机里爬了出来，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充斥着一副战败国受辱般的沮丧。

洗衣机脱干的不止是他身体里的水，还有他荡然无存的尊严。他静默无言，低着头爬上李落熔的手掌，即使是被李落熔靠近闻了一下也丝毫没有挣扎。

转眼间，那只浑身湿漉漉的，垂头丧气的娃娃，被送进了烘干机，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