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时便垂着眼眸，缄默不语，看不出喜怒。

“你师父，她……”

“不过梦而已，做不得数。”颜望切站着，面无表情地给燕重楼泼了盆冷水。

本来是很不尊重前辈的一句话，要是换了别人来说，在场的这四个人其中三个得翻脸，但此时燕重楼竟然觉得很有道理，长禄心里清楚这是颜望切自己在安慰人，也不好说什么。

然后饮川就在这诡异的气氛里，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辩驳出一句话来。

最后还是长禄打破了平静：“辛夷，你的受封仪式别误了时辰。”

饮川探究地看着颜望切，竟然也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心中某个答案快要破壳而出了又被他自己给死死按了回去，最终没有多做纠缠，只礼貌地为颜望切替自己解围而道了谢。

颜望切作揖拜别，抬脚走了进去，燕重楼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由于颜望切之前并非什么名震天下的大医生，飞升得突然，故而大部分神官都还没有见到过这位医药堂新任的主神官，皆翘首以盼，想看看新神官长什么模样、有什么脾气，日后也好打好关系。

终于不负众望，等来了新人。

“想必这就是辛夷神官了。”

“我怎么觉得她和曾经的望切神官眉眼有些相像？他们医药堂的女神官都长这样？”

“是有些。”

“我怎得看不出来，分明就是两个人！”

主持颜望切受封仪式的是主管转世轮回的主神官和半。和半在民间的影响力以绝对优势处于第一梯队，人称“送子娘娘”，人间各地均有信徒，可见一斑。

和半身穿白色锦衣，微垂着眼睛，慈爱悲悯，颇有几分遗世而独立的味道，不禁叫人望而生畏，心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她将手中官服和朝冠双手递给颜望切。

颜望切衣着墨绿色长袍，眉眼上染着些忧虑，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药草味，仁心仁术，只是单纯瞧起来，便觉心安。

很多神官不自觉便屏息凝视，不敢惊扰这一幕——两位负有盛名的女神官，能带来新生与希望，亦会驱走伤痛与疾病。

仿佛一丝一毫的惊扰，都是对她们的亵渎。

颜望切接过官服，颔首道谢。

之后便要去点一盏长命灯。

长命灯有昭示祸福凶吉之用，若是点灯人平安无事、尚在人世，则灯燃；反之，则灯熄。总之是个简单好用且省时省力的法子，去帮助判断神官是否遇险。

日月阁供奉着白玉京所有神官的长命灯，逝世的、在职的……一个不落，凡一千三百五十一盏，近半数已经熄灭。

颜望切仰头，看着自己曾经的长命灯。

“师父三十年前因为意外杳无音信，失踪十年，后长命灯熄。”

注意到颜望切的目光，燕重楼以为她是对自己师父的过往感到好奇，故而解释。

声音里还隐隐带着哭腔。

燕重楼也跟着抬头仰望那盏长命灯，不同于其他的朱纸黑字，那盏长命灯白纸朱字写着他师父的名字，寓示着故人已逝。

三十年前，他听闻师父发生意外时还心存着几分侥幸，总觉得师父长命灯还在，总有一天师父会回来的。他努力地精进着自己的医术，山南海北，去往各地治病救人，盼望着有朝一日遇见师父时能被夸奖几句。

可这一切随着长命灯的熄灭分崩离析。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

原来师父真的走了，不要他了……

颜望切垂眸，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辛夷神官，点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