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起如屑(1 / 4)
(一)
“抱歉叨扰!我来访一位先生……”
我一边四处望着“风明雨盏”客栈内堂雅致的布景大饱眼福,一边和前堂穿戴齐整的招待伙计搭话,脑海中逐渐浮现默苍离的侧颜。
上一次初见已是数月之前,印象模糊,我正挖空心思,字句千万,思忖着如何向伙计描画默苍离的容颜,招待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姑娘,这里请。”
我还没反应过来,有点莫名地随着使者往楼上的雅间而行,走到的时候才发现默苍离人不在房间。
人不在也好,见他之前先收拾一下心情。
我回头等到使者渐渐远去,驾轻就熟地进到房间里。桌椅和墨砚的陈设并无特别,但正是因为毫无特点,想来应是默苍离没有动过房间初始的设置,更显沉静地诡异。
不寒而栗。
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失望地啧声。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钜子这是给我下马威呢,才第二次见面就好意思让我等。
我此时又是怒从中来,但是也没办法,于是无奈之下寻了个靠窗的客椅就坐下来安静等。
一安静就容易闭目养神,一闭目养神就容易梦会周公。
就在我抱着胳膊睡得昏昏沉沉,险些要与周公再开一盘五子棋时,迷糊中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睡得好吗?”
“…还行,就是有点冷。”我支支吾吾,抱着胳膊更紧一点。
话音刚落,突然间一阵夹风带雨的寒凉迎着我的脸颊无情地袭来,霎时间周公梦碎。我突然惊醒,昏沉地看着眼前人。
默苍离一手扶在窗框上,这时轩窗已被他推开半扇,窗外是入秋的冷雨在恣意肆虐。
“清醒吗?”
我愣了,是他方才故意开窗冻醒我?
默苍离没等到我的回答,沉默了小片刻后突然推窗把另一扇也打开了,然后转身回到书桌边,从头到尾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我被捉弄得莫名其妙,跳起来就要发火,突然想到,他方才的情绪是有些不满的。
倘若他故意让我等,给我下马威,那我睡着了岂不是削他的面子?
我怀着说不上爽的心情,多少带着点愧疚,走上前挪开会客的太师椅,坐在默苍离对面。
我想先解释睡着的事,默苍离却仿佛看透我的心思,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说正事”,这时他才抬眸看了我一眼。
看破字体后,我便意识到默苍离是有意指引我来见他,但碧落村处在中苗边界,商旅往来繁荣,因而提供旅宿的处所数量甚巨,但默苍离显然不会做这种事。
于是我便思量着一切他可能留下的讯息,除了字,就只有纸。我用手捻着纸质,想到了“风明雨盏”客栈。
“风明雨盏”提供的商用信纸统一是由专有井口水造制的,因而所制纸张粗糙却顺手,吸墨迅速,销量不错。
想当初我第一次与这种纸结缘的时候,还是因为每日晨起练书的太叔雨,彼时我们还达成过一致公识:
———“风明雨盏”不做垄断造纸行业真是可惜了。
“请教钜子,留下信纸,应该绝非如此简单,为何留讯息让我找你?”
“同样的初见目的。”默苍离停一停,补充之,“你思维虽粗劣,但多少还可塑。”
此话颇有根源。
「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彼时玄之玄针对宗教信仰方面的弊端所撰写的策论内容在墨家内部传阅,举措可堪上上等。但自从其中的“控制传教人,以愚治愚”的思想被默苍离一议驳回后,玄之玄那一学年的策论分数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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