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买桂花同载酒(2 / 4)
知道了阿雪前往江南扳倒胡荣是我的意思,话语中,隐隐有些怪罪。
我当然明白,他不愿自己的女儿陷入危险中,可是如今天下都是朕的,朕要谁去,谁就得去,便是刀山火海也去得。
符丞相是吏部出身,多年来明里暗里扶持了许多位朝中大臣,就是说半壁江山也不为过。他的长子符清玄,是陈将军的徒弟,平南军的副帅。待到日后阿雪与阿染成亲......我不敢再想下去。如今的符家,竟比当初的胡家还要强大。
许多夜里,我辗转反侧,始终不得心安。
西南多个部族叛乱,朕主张严惩,符丞相却主张仁治,他总有诸多的理由。其实朕又何尝不知道,言语地域,风俗文化,都是产生冲突的原因,他们或许并非有叛逆之心,可若不用强硬的手段打压,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借此生事,到后来,天下还谁能服朕。
我没有听从他的意见,这是我们的矛盾第一次摆在朝堂之上。
直到后来,御书房中,他叹气道,“臣与陛下,终究是回不到年少时了。”
他虽然行为上从未违逆过我的意思,可我知道,他心底终究是不服的。
我越发觉得,我成了个孤家寡人。
在这座深宫里,孤独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阿染不在,我常常去御花园中那棵紫荆树下发呆。父皇呐,您闭眼前想到的,都是些什么呢,是不是在笑我,笑我那时真是太年轻。
“陛下,你都站了好久了,过来休息会儿吧。”
我回过头,秦婉站在路的中央,端着一盘水果,模样可怜地望着我。
我与秦太傅谈过许多次,他很聪明,朝堂上的局势他看得懂,也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春盛时,阿染终于回来了,三年未见,他比从前成熟了几分,可是眼中,还有年少时的意气。
我看着他,一边欣喜一边担忧。阿染呐,你知道阿雪都隐瞒了你些什么吗?
他显然是不知道的,他还笑着跟我说,他要娶她。
他绝不能娶她,如果阿雪成了毅王妃,他们的孩子就会姓江,如果她生的是个男孩,那符家,随时都能举旗而反。
就算如今他们没有二心,以后也可能会有,就算以后也没有二心,谁能保证他们的后代、他们的外戚、甚至他们的好友不会有二心。关键的是,只要他们动了一点这样的心思,朕的江山就再也坐不稳了。
可是那又怎样呢,我拦不住阿染,我有什么理由能够拦住他呢?
除非,符家真的谋反。
我邀请了他们去城北赏桃花,为了有旁人见证,我还带了秦婉一起。城北的桃林行刺是一场自导自演,我让夜闻替我安排好了一切,还留下了死士作为人证,只等着时机来到。
符家根基深远,若是先发罪后治罪,恐怕会遭到群臣反对,甚至连边疆也不得安宁,所以必须要连根拔除。
如此一来,阿染和阿雪的大婚就是最好的时机。
届时,符清玄一定会从西南赶回来,而阿雪,也会毫无防备地留在京城。
唯一的缺陷,该如何支开阿染呢?
想到这个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有多爱阿雪。
阿染,对不起。
我以战事为由将他支去漠北,他离开后不久,我就召来秦阙下了圣旨。
他带着圣旨离开后,我久久不能平静。
小时候,我害怕父皇失望,因而常常读到困惑之处也不敢让人知道,只有符大人能看得出。他从不直言答案,而是一步步地引导我,即便我与他有不一样的见解,也会笑着夸我的独到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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