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纵送游龙惊(2 / 3)
穿透黑暗。
她扬腿起身,我退后几步,只见她袅袅而立,杨柳细腰,凝霜皓腕徐徐扬起,手指婉婉绕作兰花的姿态。
白色的纱在她手中如游龙般回转,紫花跟着她的脚步挪动,脚腕上的金玲发出清脆的音响,与夜莺的歌声相互应和,谱出一首剔透的舞曲,她便踩着这些音符在枝叶间起舞。
落花绕树疑无影,回雪从风暗有情。
她的眼眸无故像一池静谧地深水,让我坠入其中,无法自拔。
她身子一探,转过眼去,我方才惊醒,可她的脚背却忽然抖了一下,像是受了惊吓般,失去平衡后仰落下。
我连忙踏地而起,用毕生最快地速度冲到树下,她跌落在我怀中,我们一同卧倒在芍药丛上,溅起了一地花瓣。
“你没事吧!”
我顾不得起身,连忙查看她是否受伤。
阿雪连连道,“我没事,”她说着倒是抚上我的脸,我这才发觉脸上有些许痛感。
“对不起啊,本来想让你看看我的舞,没想到反而是害得你受了伤。”
我摇摇头,笑道,“此生得以见姑娘这一舞,即死无憾。”
“你说什么呢!”她连忙捂住我的嘴。
我们相互扶持着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和花瓣。
“走吧。”我伸出手。
她点了点头,牵了我的手,我回过头,却见她望向那棵树的方向蹙眉。
我们此刻满面尘土的模样已经不适合再回到宴席了。我借着夜色和树影的掩护,通过从前先皇后身边的一位宫女悄悄给我娘传了个口信。
我娘听了她的话,皱着眉头四处张望着寻我,看起来有些许担心,可她一对上我那含笑的眸子,便立刻松了口气,随机佯怒地瞪了我一眼,我嘿嘿一笑,便携着阿雪离开。
自从姨母过世,我娘便一直郁郁寡欢,这些年好不容易调养好的身子又弱了下去。我时常逗她开心,可她的笑容里总含着一抹深深的哀愁,我知道姨母的死一定触碰到了她心底某个地方。
“那个可里呼邪是个什么来头?我瞧着他有些木讷。”
“木讷?”我回想起他的目光,宛如深渊。“朝廷大概是不会答应派兵帮他们的,他若是回到漠北,只怕难逃一死。”
阿雪眼中有些许落寞。
“为了所谓的权力弄得血流成河、民不聊生,而那些争斗者罔顾天理伦常,甚至不惜泯灭人性,骨肉相残......”阿雪苦笑一声,“可这到头来,谁又能说得清他们争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我牵着她的手,穿过这条无人的长街。
那年秋,就在我们都以为他会死在漠北时,边疆忽然来报,匈奴单于可里呼邪亲自率军东行,一路攻至角虎城,西北岌岌可危。
父亲向陛下请缨,愿率大军西行,誓夺失地。
那一年,我第一次从军上战场,我和丘黎作为骑兵入伍,跟着大军踏过青山丘陵,终于见到了父亲口中那一望无际的大漠狂沙。
沙子漫天飞舞,一呼一吸都是沙砾卡在喉咙的涩感。
我和丘黎年纪小,又是突然插入行伍,刚入军营便被人合起伙来欺负。
他们一开始只是私下拿走我们分配到的物资,我们不予理会,可是慢慢他们就明目张胆地从我们碗里抢走食物,从水袋里抢走淡水。
甚至于有一次我从校场回来,见到丘黎被一个士兵歪着头骂孬种,我终于忍不了了。
我一拳打断了他的鼻梁骨,丘黎上来拦我,说别闹到我爹那里去。
我怒气正旺,“放心,打几个人而已,闹不到我爹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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