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无定河边骨(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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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淡淡笑着,“俺们村虽然穷得很,但是山好水好,特别是那夏天的荷塘,晃晃悠悠地开满一片,白的粉的,光一照,水上闪亮亮的,就像浮满了珠玉一样。”

他安静地躺在有些破旧矮床上,咧着有些干涩的嘴角傻笑着,一双眼盯着棚顶,好像看到了夏日荷塘上的粼粼波光,就像他描述的那样。

他带着笑容离开,而我忍着几近夺眶而出的泪水,几乎是全身颤抖着,抬手抚闭了他的双眼。即便早就预料到这般结局,我仍旧无法平静。

他还未娶妻、还未及弱冠、还没等到夏至......能记得他名字的战友都与他一同共赴黄泉,而我这与他相识寥寥几天的人,又能将他的事迹记到几时?

黄志、黄志、黄志......

很快他的身体被人抬走,我目送着他逐渐远去,心中仍旧默念着他的名字、浮现着他的笑容,直到再也看不见。

一身铁骨一家国,一捧黄沙一英雄。

我抹去了眼角的泪,收拾了有些杂乱的床铺,拿起草药和纱布,去往下一个伤者身边。

休养了快一月,匈奴再次发起了进攻,直夺角虎城。

角虎城是个关键的当口,城外视野开阔,易守难攻。而一旦角虎城被拿下,则匈奴极可能长驱直入,一连直取整个西北。

这场战役至关重要,我心中念着江染,知道他此刻定然在前方部署着作战计划。我不会功夫,无法与他并肩而行,可我会永远在他身后,用我那微弱的力量去拯救一个个平凡却伟大的生命。

前线的战报是不会说给我们听的,可那激增的伤员数量却直接地告诉了我,战争再次打响了。

我又恢复了从前忙碌的朝夕,穿梭在满地血污的棚帐内,假装听不到那些哀鸣,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明明我在救人,可我却愈发紧张和害怕,因为我知道他们中有的人是注定无法好起来的。我一次次地笑着面对他们,一次次地目睹他们生命的消逝,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如此微不足道。

一天夜里,我偷偷地躲在军账后面哭,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徐军医。

来此一月有余,除了医治上的事外我从未与他有过交谈,如今深夜被他撞到独自抹泪,我有些窘迫,粗粗行了一礼,便打算逃开,不想他却叫住了我。

“您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他笑了一笑,“我看你近来有些心不在焉的,不如聊聊?”

我有些犹豫,他却又道,“我与你爷爷也算是老相识了。”

“您认识我爷爷?”我惊异不已。

他点了点头。

我与他并排坐在地上,背靠军账,面朝星光,他给我说起了他初次从军行医的故事。

那时的他不过二十余岁,行遍天下大好河山,自以为医术高明,却因为与我爷爷的一个赌,拎着包袱从军而行。

“那个时候啊我自命不凡,开了医馆后只挑重症奇状的患者医治,自以为医术绝伦。你爷爷看我不下去,便与我打赌,说这世上有一处地方是我束手无策的。”

“后来战争开始了,我才彻底明白了你爷爷的意思。”

那是一场恶战,整个军队被围困在河谷之中,难以突围,粮食和物资越来越少,死伤却越来越多。

“我天天都能看到硝烟,天天都能听到号角,仿佛自己就身处战场之中。”他说着皱了眉头,苦笑一声,“但我一低头看到满地的伤者死者,我就知道我没有,我被脚下的人保护在身后。”

物资充裕之时也日日有人伤重死去,此刻孤立无援,更是尸横遍野。人手不够,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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