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4)
一场冬雨,院中那颗参天梧桐再无枯叶,近日悄然绽放的菊花也有了枯萎之姿,零星几枚花瓣坠落在小水滩里,被风雨侵蚀出一道道残败的折痕来,入眼一团萧条。
一不留神,冬天就到了。
室内传来了一声轻咳,紫霜忙掀开帘子进了屋。
沈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一身雪白中衣,雪肤香腮,乌发垂于腰间,因睡了一整日,浑身软绵绵的,嗓子也有些干,这么一咳,水润的眸泛着一层雾气,眼尾也有些发红,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娇媚。
紫霜忙拿起一个引枕,塞到了她身后。
前些日子,小姐忽地昏厥了过去,醒来后,便有些嗜睡,精神头一日比一日差,老爷和夫人为她请了不少大夫,都查不出病因,只说她气血亏空,有气绝之兆。
紫霜心疼不已,忙沏了杯蜜蜂水,又倒了杯温水,端到了沈萱跟前,“小姐先漱漱口,再喝点蜂蜜水润润嗓子。”
她嗓子沙哑,显然私下哭过一场。
沈萱心中也不太好受,年纪轻轻忽地得了场怪病,也不知能否挺过两年,她漱完口,饮了一口蜂蜜水,舌尖顿时被甜滋滋的味道包裹,微蹙的眉舒展开来,“还是这东西好。”
陈嬷嬷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中端着药,“蜂蜜水不宜多喝,小姐还是得乖乖喝药才行,若能好些,后日还能随大夫人一起去参加宴会。”
嬷嬷口中的宴会,是安国公夫人举办的,名头上是为赏花,可背地里人人都知道,这是一场相亲宴。
安国公夫人的掌上明珠刚刚及笄,亲事尚未定下,安国公夫人邀了不少京城的年轻儿郎前去,必是想从中替女儿相个好夫君。
沈萱对宴会不感兴趣,闻到那药味儿,忍不住又饮了一口蜜蜂水,“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陈嬷嬷夺了她的蜂蜜水,把手上的药碗递给了她,安抚道:“小姐还是去吧,心情一开怀,身子兴许就好了。”
沈萱捧着药碗,有些打不起精神。这病说来奇怪,不仅嗜睡,精神头也不好,都已喝了一个月的药,也没有转好的迹象,甚至有大夫断言她活不过十八。
陈嬷嬷不忍她难过,想起适才经过前院时从小主子们那听来的消息,她凑近细声道:“小姐不知,这回的赏花宴非同一般,听说安国公夫人邀了不少贵人,连宫里几个皇子都受邀了。”
许是这话还不足以让人震惊,她又道:“睿王小姐知道吧?那等子难请的人,都接了帖子......”
果然,偎在床上的姑娘神色一动,“睿王?”
“可不是,也不知道国公夫人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把他给邀请到了,京城世家贵族办了这些年的宴会,哪回请动人了?”
沈萱倒也不意外,安国公夫人同长公主交好,睿王总归要给个面子。
还没回过神呢,又听陈嬷嬷道,“不过也是白费功夫,睿王虽按时回了京城,却受了伤,八成去不了。”话又绕了回来,“他去不了,小姐得去,若在宴会上相中了哪家郎君,说不定年内便能订上亲事,自古都有冲喜一说,喜事一办,小姐肯定会没事。”
后面的话沈萱一句没听进去,“受伤?不是自来都是他让旁人受伤的份,怎地自己还伤到了?”
睿王乃长公主之子,整个京城没人不知道他的大名,他十八岁就上了战场,是大魏开国后,唯一一个凭借军功,被封为亲王的皇亲国戚,战事平息后,被皇上任命为锦衣卫指挥使。
因为皇上宠信他,他手中的权力,甚至有凌驾于首辅之上的趋势。他若圆滑一些还好,偏偏油盐不进,但凡被他揪住错误,一进诏狱,就是不死,也能蜕下一层皮,提起他,官员们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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