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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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崔承嗣咬牙切齿,再次喝退明姝,偏偏她思索了会不走了,反而款步走向他蹲下,轻盈的指尖捻了滴地上腥湿的液/体。

“哎呀……夫君,你的脚流血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貌似关切,温软的手掌又握住了崔承嗣的胳膊。此刻他肌肉绷紧,肉硬得和石头似的,可见用尽了全力,在忍耐什么。尽管隔着曾单衣,明姝也能触到一股直抵心魂的冷意。

灯盏已熄,阴惨惨的月色照不出人的颜色,但明姝总觉得,崔承嗣的脸灰暗不正常。连那素日里没有血色的薄唇,也浸了层妖冶的釉。

崔承嗣试图驱逐她,无孔不入的冷意却让他发颤,甚至无法分心对付她。那只覆在他背脊上,触感明显的手,比平日更滚烫了。他恨不得它再贴紧他,和他亲密无间。

他攥紧拳头,警醒自己,明姝是王室女,接近他应是为了替王室维持与廷州的关系,对他的情谊未必是真的。他们绝非一路人。

指尖几乎掐进掌心的肉,脑子才清醒了点,半撑起身体道:“我让你出去,别打扰我休息。”

他高大的身影宛如乌云压顶,若是平日,明姝真的不管了。

可明姝方才仔细观察了会,确定崔承嗣绝非偶然摔倒,而是中毒。

明姝在西域走商时曾听说,外出做生意,千万不能得罪曷萨那人,因为曷萨那的萨尔希黑山上有一种名为“哈尔草”的植物,色清无味,却是致命的毒药。

若惹恼他们,吃了他们混在茶里的哈尔草,五脏六腑都会如坠冰窟,寒彻肌骨。若服用过量,还会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

明姝原以为这是种致幻的草药,会让人产生寒冷的错觉,但她摸到崔承嗣的皮肤,又觉得不尽然。哈尔草生长在千年不化的雪山之巅,背阴之地,吸收了天地至阴之气,所以吃进体内寒气便会渗入人的骨血,久久不能散发。

崔承嗣身上流着曷萨那的血,症状又与中那寒毒如此像,明姝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别人或许没有办法,明姝却是个见多识广的。她的妆奁里备着些从天南地北搜集到的丸药,有些专门用来解虫草之毒,那瓶炽阳丹,恰好与此寒毒相克。

明姝莞尔,温软的柔荑从他的背婉转到他肩膀,又替他拢了拢衣襟:“夫君都受伤了,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呢。你送我的拔步床真暖和,这儿染了血腥气,不如先到我那儿歇息,让我照顾你……”

夜色冥冥,巨大的痛苦笼罩着崔承嗣。他抬起手,想像平时一样掐她的咽喉,逼她走开,却在碰到她瘦削的肩膀时,力气一软。

热。

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热。

比他拼命往身上叠加的被褥还热。

明姝睫羽轻扫,顺势倒向他的臂弯,温软馨香的身体,如滚烫的汤泉倾向他。崔承嗣脑子空白,下一秒,臂弯竟是穿过她,紧紧锁向自己。

尽管他的力气还是那么大,差点勒得她喘不过气,但明姝稍稍整理鬓发,极自然地接受了,还故作娇嗔:“夫君……你,你突然这样,我有点不习惯……”

她试着握住他扣紧的十指,但那臂弯牢牢圈着她,根本没有分开的余地。

寒彻肺腑的坚冰,似乎在这一刻,开始慢慢地消融。

崔承嗣已经不清醒了,凭本能做着自己最想做的事。

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想让明姝离开。

唇齿无论开合几次,也再说不出半句让她走的话。他太冷了,想要拥紧这轮太阳。

明姝本还想去给他拿药,现在却被他当成了御寒的衾被,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他抱了会,又卷着她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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