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 / 3)
语气温缓,仪态万方,格外像那位公主了。
绿衣莞尔:“是,殿下。”
*
浴房,雾气缭绕。
隔着道泥金五扇屏风,崔承嗣浸在热水中半寐,神思飘忽。
时至金秋,牛肥马膘,吡罗部又蠢蠢欲动,劫持婆师使臣一事,只是个开头。吡罗人逢岁秋,大可汗呼喝间能聚上万人,他需早做准备,以备后患。
如此,也有充足的理由待在军中,将明姝丢在后宅。
她愿意也好,不愿也罢,他不会与王室牵扯过深……
崔老头在时,常和他说些他无法理解的话。等老头走了,他却开始反复思量那些话。君主昏庸无德,不可依附。剑东节度似虎,不可结盟。
维持四方平衡,两境安定,才是崔老头割据一方的初衷。
可人都走了,还能缠得他不安枕,又是为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滴水声。
崔承嗣豁然睁眸,长斧劈向来人,戾气倍增。
但定睛细看,才看到氤氲的雾气中,明姝婀娜的身影。白色的牛乳浸润她的乌发,紧贴她的额鬓,绕成垂顺的丝缕,延伸到细腻白皙的脖颈。
她扬起同样沾满水雾的长睫,轻咬唇珠,仿佛即刻便要殒在这把森寒可怖的斧头下。
崔承嗣攥紧斧柄,压抑道,“谁让你来的?”
他明明说过,自己洗。
明姝攥紧裹在身上的长巾,玉足足尖不安地蜷攥着地面,另一只手伸出来,展开小小的拳头:“我,我可怜夫君病了,拿了些从王都运来的艾草与花椒,温中散寒,能缓解夫君身上的寒气。”
那副可怜委屈的模样,让崔承嗣倍感自己的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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