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定（一）（3 / 4）

来访者进塔素来走崖底阵法，断没有渡学识海，上万里阶，费尽千辛万苦才到塔门口的先例，只有启灵。她是个死心眼，明明此处不打扫也会纤尘不染，她却坚持每日打扫好几遍，待石坪锃光瓦亮后才作罢。

之后，开始修炼。

如今启灵做完九式，寻了一处平坦山石，准备打坐。她默念心诀，自身灵力在体内加速循环，手掌微热，呼吸放缓，似乎臻于另一世界，这是打坐精炼、提升灵力的第一步，叫作遁灵。这一步她一直做得很好。紧接着，她屏住呼吸，将体内灵力散开，试图吸引周边灵力入体，此为循灵，源自道法，万物自然、合而归一。

她起初气定神闲的很，挺有几分仙人状态，但过不了多久，发现毫无成效后，就急躁起来，她使出吃奶的劲，试图扒拉体外灵力，然而，终是无事发生，只留丹田内一片空虚。

果然，还是不行。

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能通过修炼飞升境界，因为无法凝练出足够多的灵力。

而启灵，也是这普罗大众中的一员。

那普罗大众该怎么成仙呢？就得靠顿悟或大仙缘。嗯，沧海二粟，玄而再玄。

启灵暗自叹气，倏地立起，准备收拾收拾下山。她本知打坐行不通，却总怀侥幸，今日，又破灭了。

其实，她的起点比大多数人都要高，刚出生就被明尘山看中，冠以内门弟子的“启”字，可惜后来节节败退，未通过八岁时的内推考试，被扫地出门。

但启灵志向高远。要想回去，摆在她面前的只剩面向成人的内门考试，也是所有考核中最难的。

而明尘山，是仙界唯一的仙门，是四海八荒唯二有仙人的组织。更让这个考核难上加难。

万幸的是，她有两个推荐者，这才有考核的机会。

他们一个是明尘山掌门的得意弟子——启明大师兄；一个是暂居宝荣阁的编外人员“大师尊”。

她不是没向他们求过秘籍，只可惜，摆脱体质局限的招数，多为邪门歪道，而且明尘山禁止同门间私授功法，以防走火入魔。

无法精炼灵力，光是年少时的一点老本，又能如何，不过另一个方仲永。

收拾片刻，已到正午，不能再耽搁。她需赶在日落前向总管报到，而下崖的路，正如上山的路，又要夸张的整整两个时辰。

启灵手掌集气，运转灵力经个四周天，一跃便下了万里阶，落脚地有水迹，是前方“瀑布”的水花所致。

此瀑布非比寻常，没有顺势往下，反而逆流向上，从点云崖崖底直捣万里阶后，再嘎然而止，看似凭空消失。

事实上，它并未消失，而是内有乾坤，下落的水流被上行水流完全覆盖住了，所以表面上是看不出的。独一无二的相逆模式形成无数漩涡，有力到可以瞬间将人撕碎。这些水涡还影响到了学识海上空的灵力运转，光是在岸边休息，都会耗损人的心神。

这是一道天险，形成时间不详，可追溯到太古时期，据说天庭当年之所以将无量塔放在了点云崖，就是因为这个瀑布。

因其逆势往上、孜孜不倦的精神，被神族命名为学识海，在平界的声势甚至可与无量塔齐平。平界传闻有言：凡人若饮学识海，一饮中举，二饮及第，三饮成仙。

这有什么逻辑吗？谁知在平界流传甚广。

启灵揣着明尘山给执勤者的上品避水法器，战战兢兢渡过着。这样的过程，她坚持了八年，日复一日。

经过一路的疲乏，申时，启灵终于下了点云崖，向无量塔执事的居所踱去。

众生灵皆道，踏入学识海后，才深觉无量塔境内别有洞天，却不知，四海八荒最负盛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