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贰(1 / 3)

加入书签

弘历弘昼兄弟正说着,傅恒已经跟着太监到他们跟前,打个千儿起身,脆生生的童音叫:“四爷!五爷!”

弘昼等傅恒到手边,抬胳膊拍一把他的青皮脑门,笑着说:“又没外人,你小子怎么不叫姐夫了。四哥一向不理会,你不是一直叫得勤?越到跟前反而又改回去了。”

傅恒摸摸被弘昼拍的泛红的头顶,小声儿说:“五爷还不知道,四爷跟我二姐的婚事儿怕有磋磨,今儿父亲进园子就是来禀告主子,家姊咯血……”一句说得弘昼朝傅恒掉转身,嗔怪地说:“这么大事儿你怎么不早说,在我屋里待了半天,敢情蹭吃蹭喝蹭玩意儿。正事儿反而不言语。”

傅恒为难地低头摸摸头顶,灵活的圆眼睛垂下敛住光芒,嗫嚅:“父亲不叫到处说……”也难怪,咯血之症,可大可小。难得傅恒只是个六岁的孩子,烂漫孩童口无遮拦,可他居然一句不肯多言,心思细腻周到,权臣大将风度初见端倪。

弘历看到傅恒,起头是高兴。都回来了,上辈子的忠臣良将也回来了。他不是糊涂皇帝,傅恒出将入相,不单单因为他是皇后的亲弟弟,更多因为他忠心、能干,还不自矜,知道逢迎主子的心。

富察皇后薨的那年,他巴巴儿从金川千里迢迢送两个“议和”的美女到龙船上,对乾隆皇帝的喜好简直了如指掌,又做得熨帖周到。皇帝不拔擢这样的臣子,可不是昏头。

等傅恒站定,他细看小舅子,禁不住心里一动,这眼睛和动作,跟富察酉酉一模一样。以前怎么没发觉?

是酉酉和傅恒都待他如天神,他也自视甚高,高高在上如山巅的白莲花,就算爱护酉酉,倚重傅恒,对他们的敬和忠皆视为理所应当,直白地忽略这些细节。

这会儿看着傅恒就跟瞧着年幼的富察酉酉一样,她小时候是这般模样儿?唇红齿白,圆脸庞圆眼睛,在孩童里也是活泼娇俏的。弘历盯着傅恒想到富察酉酉,忍不住有些痴了。若傅恒这会儿如往常一样,脆生生叫他一声“姐夫”,他的难受、失落和凄惶大约该稍减些。结果傅恒只唤一声“四爷”,弘历重被淡淡的忧虑笼上。

弘昼转头对弘历陪笑:“怪道四哥沉郁,只身站在这荒草堆里,是为着婚事儿难受?那我们干脆去后沙滩傅恒家里瞧瞧!”又伸手点了傅恒额头一下,“你也坦白说说你姐姐的症!你家的孩子都旺健,要不主子怎么会选你二姐许给四哥,这会儿又这么着突然说病了,蹊跷。”

马车上,傅恒禁不住弘昼再三盘诘,吞吞吐吐告出实情,他二姐原来一向好,雍正爷瞧的不错,颇有才情,诗书礼乐都拿得出手。且难得性情温柔,不像别家的女孩儿,有才有貌的多半性子也泼赖,她只有温善,通身柔和:“我从记事儿,就是二姐带着我,认的字儿课的书,有一半都是二姐教的,我多淘,没见她恼过。反而是我额娘,每每背不上书立时三刻挨打。”

弘历听傅恒说着,想起富察酉酉内里含波的眼睛,冷冷勾唇。她是这样,当了皇后也仍是这么不急不徐,对他的儿子女儿们都好,一腔柔情耐心,春风化雨,滋养着孩子们,又护着他们。

所以影青料得不错,富察皇后崩逝后宫里仍常有孩子出生,特别是乾隆跟彦儿闹翻之后,哪年没有两三个孩子出生,“蹦豆子一样”,只是,可惜,养不住,多夭折在襁褓中。

她还那么美嚒?

他们成婚时,他在灯影里看她,凝脂一样雪白的脸,墨黑的眼睛,晶光闪烁,圆厚红润的唇。带着犹疑盯他一眼,缓缓转圜的圆眼睛里水波荡漾,丰润如一泓春水,膨弹的生发活气儿……

漫长的一生都过去了,他仍记得他当时盯着她时候的惊心动魄,霎时间头皮发麻,喘气儿都忘了,自己是谁、年月时辰都抛掷脑后,他马上心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