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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药”,乾隆倒下后朦胧中听万应说这几个字,简直如雷击。若是有后悔药,他愿意拿天下换嚒?刚只看一眼他的酉酉,他已经喘不上气,这就是死?寂静、无可挽回。父亲雍正爷之后,乾隆又一次直面死亡。一直活生生的富察酉酉,在他的回忆里隐忍笑着的富察酉酉,就因为他去看过那一眼,在他的回忆里也薨了。
原本以为可以靠对她的回忆活着。
再醒过来,乾隆变成个无梦的人,看着榴榴,他不会问她:“那不是个噩梦?”就算在梦里,他真爱的发妻也静静躺在棺木里。
对着榴榴,他努力想仍想不起来她出生那日的酉酉,有了永琏又生了榴榴,小夫妻终于儿女双全,酉酉抱着榴榴该多高兴?可是他睁着眼睛阖上眼睛,只能记起他看她的最后一眼,她了无生气静静躺着,青白无血色的脸……
原来他不配想起她,特别是欢欣愉悦的那个她,温柔坚定地站在他身后,曾帮他度过一个一个难关,让他知道什么是美,甚至给他极致的欢愉,原来是无时无刻不端着架儿的天上云,在她裙底下凡,落成一阵雨。
可他现在连想一想她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彦儿施施然进门。跪倒。乾隆轻轻“哼”一声,她立马当他叫“起”,自顾自爬起来,轻迈一步到皇帝跟前。自从太后说她“像皇后啊”,她便有意无意模仿富察皇后,衣裳、头面首饰,都淡淡的。
皇后一薨,皇帝马上病得几次昏厥,没有爱,也有情谊。彦儿盘算来盘算去,还是那个章程,中宫之位不敢指望,笼络好主子,在后宫过舒心日子她于愿已足。若是能帮上金川的父兄,算得上白赚。还有子嗣,听说东巡前皇帝刚纳的魏佳氏已经有了,她也想要……
抬抬脸偷眼看皇帝,这么英俊,虽然脸冷,可是在床上不冷,火热的人。从金川来内地,她心里兵荒马乱,被他夜里一闹,日子立马好捱,甚至有盼头。子嗣,那是更大的盼头。
前儿她来勾他,他显见着拒不了,给她红唇一抿,忙不迭宽衣解带。男人,都是这么个德行。贵为天子只有更没操守,毕竟,同船而渡的发妻还停着灵,他也不避一避。不过,也正因他是皇帝,若不是权势滔天,谁耐烦对他施展。彦儿笑一笑,她从小美,而且她知道自己美,浑圆清澈的眼睛望着人便能吸人魂魄一样。对谁不是施展,对皇帝施展是瞧得上他,毕竟她对他有所求。
正想着,彦儿听皇帝问:“那个花簪,哪儿来的?”
“万岁爷赏的嚒?”彦儿偏偏头,摸摸发髻,不用说,她知道皇帝说的是那个紫色菱形的小花簪,皇后骤然薨逝那日她也曾戴。
乾隆听她这么说一愣:“何时?”
彦儿踏前一步,在乾隆面前的脚踏上坐了,侧脸对着皇帝,片刻,一扭头,幽幽说:“那日,在书房。主子,兴头过了,就不记得!”说完正颜看着乾隆,无辜的大眼睛使劲瞪着,淡淡的幽怨。
乾隆被她倒打一耙,眼前又闪现皇后惨白的脸,富察酉酉从来不这样,小意殷勤,他怨她瘦她只会歉意低头一笑,躬身自省怎么越来越瘦。可是彦儿这微愠微嗔的脸,像一只小手挠他的心。
他鼻息里还是那日呕过的酸臭气,混着彦儿身上少女的幽香,甚或还有些草原青草茬儿和酸腐土的气息,他对彦儿竟又欲罢不能。
彦儿伸出柔软的小手,攀着他的膝头,说:“主子不高兴,奴婢不戴了便是。”另一手摘了那个淡紫色的小花簪,她头上只剩一朵小白花,孤零零,是给皇后戴的孝,不过太后仍康健,平日里后宫诸人只着一点微微白。
她歪着头盯着皇帝,脸上似笑非笑,一双眼睛极灵活,红唇艳酡:“那日主子不适,奴婢摔在地上,几乎摔坏了。”一手摸背,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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