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柒(2 / 3)
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可他不敢深想。一旦想通了,他怕自己没勇气,连哀悼她怀念她都觉得不配。他已经这么对她,就算有下辈子,她笑着对他点头,他有勇气跟她相认嚒?榴榴说母亲跟着他就是受委屈……
就是这间屋子,他抱着她赌咒发誓许愿,牵着她的手,让她倒在自己怀里枕在肩上……
仍是这间屋子,已经大变样儿,他记不起怎么出来的,可他知道,这会儿,他无论如何迈不进去,甚至连往里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额角抵在窗框的木头上,冷硬。他倚住了,只小心听着里面的动静。
来来往往的脚步,是公主和尔珠在上香。然后就听尔珠说:“公主,公主,别看。”
细细的衣裳响,还有木头拄在地上的声音,皇帝猜,女儿和未来女婿找了脚踏杌子坐。随后是尔珠稳定沉着的声音:“公主,就记着娘娘康泰时候的样子罢,带着笑,温柔和煦。”
乾隆只听个“笑”,心里就想扫钢针,钉板在心头来回磋磨,揉得鲜血淋漓,却不死不昏,每一丝疼处都真真儿的。酉酉的笑,酉酉对着他的笑,有多少真的?又有多少苦笑?她临走,一边吐血一边硬撑着对他笑一下……那一下,比扫十回钢针更疼。
“公主靠着奴才的肩嚒?冷不冷?奴才去唤嬷嬷送件衣服进来?”尔珠对公主有礼又细心。
乾隆听见里面动静,从窗缝儿里瞧,两人端正坐着,女儿坐张杌子,高些,尔珠在脚踏上,坐得矮,就算身量高,坐直身仍比公主低半截。两人各自手抚膝头,连衣裳褶儿都清清爽爽,没有一处挨着。
尔珠清澈的眼睛温柔盯着榴榴,遮掩不住的温存爱意,他抬抬手想摸摸榴榴的衣裳,结果停住,只恭恭敬敬坐在未过门儿的媳妇儿旁边。探探屋里的风,他挪动脚踏坐在风口给榴榴遮着寒气,又轻轻抱住榴榴的杌子腿儿挪到自己怀里,他也练得一身“腱子肉”,抱榴榴跟杌子跟抱猫儿那么轻易。
仍是碰也不敢碰榴榴,只面对面坐着。
榴榴坐得高,他仰着脸,吊着眼睛看她,手里还举张帕子:“公主,刚洗过的。”姿态憨厚朴实,没有一点儿世家子的倜傥模样儿。
乾隆在外头盯得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血气方刚的小子,对公主小心谨慎,连情都不敢表,一味“止乎礼”,明眼人都瞧得出他多在乎公主;悲的是他已然这么喜欢,偏偏扎煞着手无处下手,傻小子,这么木讷。
皇帝想不透,这就是爱。隐忍、克制,为了公主的的名声,尔珠愿意抑着自己,一把公主拥在怀里的渴望被他轻轻压下,他只在旁边静静陪着她。他的稳重和气,比风流、比倜傥,比满嘴的漂亮话儿,比霸道地把人拥在怀里更难能可贵。
公主伸着一根手指头,捋平他吊着眼睛纵起的抬头纹,带着哭腔说:“傻。”自己从他手里拽过帕子,坐着默默擦眼泪,沉默一会儿,问,“珠哥,你以后会这么对我嚒?”
“自然不会。”尔珠两手握着榴榴杌子的木腿儿,想一想,抬脸郑重地说。
“皇阿玛也说不会……”榴榴委屈极了,突然开始嚎啕,“皇额娘说过几回,皇阿玛总要纳新人,我们不指望他别的,别在皇额娘宫里,当着皇额娘的面胡来就行;‘下次就好了’……纳了魏佳氏,‘下次就好了’,纳了‘肠子佳氏’,‘下次就好了’,结果到这次,她自己躺在那儿。”
“又是纳了两个新人……”榴榴身子一软,趴在尔珠肩头,哭得“呜呜”有声,“我根本不敢问皇祖母,皇额娘是不是为了那两个人……我也不敢去看她,她们说她去得凄惨,一身的血都流干了,就算皇阿玛那么个铁石心肠,都被她吓住了,病这一场……”
榴榴紧紧抓着尔珠的衣裳:“珠哥,你说,皇额娘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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