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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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过朝霞又沐晚霞。她艰难翻个身,把脸藏在被窝儿里。

饶是这么着,她心里仍旧难过。前儿失约,昨儿半夜去彦儿那儿,今儿又跟彦儿成双成对地出现……一码归一码,金川丽人勾起的不甘、委屈,非得很多很多的暖才能一笔勾销。可他又是这么个冷面冷心的人,最大的体面就是在众美人面前抱抱她。

这么瞧着,这次,她自己也预料得到,哄不好的,疙瘩已经系上,扎紧了。

他们两个,如何走到如今?原是同甘共苦的夫妻,为着省银子她还帮他剃头,相互扶持的,生儿育女也顺当,后来怎么到这田地。

皇后看乾隆黑沉沉的眼睛凝着她,知道他还无知无觉。他不知道她变了,她伤透心,她不想再夜夜等他,不想捡其他女人用剩的“残羹冷炙”,不愿接他的“强弩之末”。

千辛万苦生出儿子,又如何,永琮……刚影青提一句,她才忆起来当年多艰辛才保着生了那孩子,只要他轻飘飘一句话,孩子就没了。

葬仪隆重,可是当额娘的,只在意那孩子,孩子的身后事,隆重或简慢,都跟她没甚关系。

她不在意虚名,可叹,她身上最贵重的皇后之位,亦是个虚名。

“酉酉。”他摸下她的颈子。

想明白了,她连糊弄他的一声“嗯”也不想吭。

乾隆以为她身子不爽快,顿时有些悬心,手推推她的背,问:“烧更高了?”可是摸着她身上分明好些,身上暖一点,头上的热退了些。歇了小半日,她好多了。

“酉酉……”太久没跟她谈过心,他一时不知该怎么起头。跟军机大臣也好,跟封疆大吏也罢,甚至跟傅恒,他小舅子,都没这么难开口。

对他们,他只管圣口一开,要文治,要武功,要大捷,都不消他细说,短短几个字儿,他们便能领会到,尽心竭力照办。乾隆用的雍朝老臣都是先帝手里调.教好的,传到他手里,又接着帮他管教新臣,他登极十几年,没受过难。

他正失神,听外头一阵细碎的脚步,万应小声叫:“万岁爷?”

乾隆抬手敲了敲床棱,万应会意,继续说:“尹望山尹大人在旁边候着。”

皇帝想了想,这会儿天快黑了,尹望山求见,多半是傅恒的事儿有消息。皇后病着,不是紧要事儿,万应不肯来报。

“朕先去。”他的手仍在皇后背上拍一拍,帮她拉好衣裳,再小心掩上被子。

富察皇后趴着听着他在身边一阵窸窸窣窣,长腿迈下床搅起一阵风。想想他刚说的“朕先去”,又变回三个字儿,惜字如金,多一个字儿也不肯说。天将黑,不一会儿就是用膳的时辰,这个尹望山,八成又是他跟万应提前说好的脱身暗号。

她听他干脆利落的脚步迈出门,才翻身仰面躺着,想:哪用费这么大周折,谁还拦着不成?昨儿要走,她还不是老实跪着送他走,再往前说,他要来要走,她什么时候拦过。

魏佳氏晋贵人还是她帮着去求告的太后老佛爷。他自己不知道嚒?太后老佛爷每次都为他纳宫女闹不高兴,大选小选,那么多上三旗的姑娘不够他挑,非要从宫女里找,多半是他任性,兴致一来不管不顾就把人往床上捡,什么阿猫阿狗……

太后老佛爷不高兴,不能训皇帝儿子,就逮着皇后训,这些年,为了他后宫那些人,皇后挨了多少训!就这样还跟她遮遮掩掩,弄这些虚的。果然“夫妻同心”都是假的,戏词儿里、话本儿里编出来骗人的。

那他们年少时候的那些好时候哪?也是假的?现在她已经看不清他。那时候是不是哄着她去娘家混贴补?毕竟西二所的日子,没有她娘家的帮衬也能过,但是断断不会如弘历所喜的那般体面。

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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