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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成人的儿子寥落,都说四阿哥是金匮储君,“正大光明”匾后记名的。可实际上情势扑朔迷离,毕竟三阿哥弘时越大越出落得青年才俊模样,五阿哥弘昼潇洒不羁,脑子最灵光。弘历最像亲爹,可是弘时弘昼仍有机会,不到读遗诏,什么样儿的传言也做不得准。
等看到富察酉酉,弘历有些信了自己以后要继承大位,传言不虚。皇后是该这样端庄秀丽的人当。而且缘分这事儿,他一眼看她就喜欢。藩邸格格、通房那几个女人,都是他瞧顺眼后才开脸纳在房里的,只有正妻盲婚哑嫁。第一夜,他怕不成事儿,可是瞧见她“面如满月”,他凑上去情不自禁捧着她的脸激吻,全身热血沸腾。
把她身上的气儿都夺在自己口中,再借着这口气儿,他扭头吹熄烛火。
外头的事儿再难,他回到西二所就算车到站船到港,她样样打理得妥帖。贤内助,说的就是富察酉酉。至于后来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田地,乾隆有点捋不出来。
小阳春,听到这名儿,富察皇后身上的劲儿瞬间被抽尽了,身上的青更疼得连心,她右手抓住左手,勉强镇定。是皇帝主动抱她不假,但实话,她这么衣冠不整倒在他怀里,算不得礼数周全。
想想他早上暗驳她一回,再想想永琮殁时,他对她要求的规矩严正,她该挣扎起来跟他对坐叙话。
可惜她有心没力。
小阳春去后,他们没再提过她。一次也没有,任富察酉酉再伤心,弘历不提,她便不提。于是二十多年,那孩子仿佛没来过。小阳春的生诞死祭,每个日子都如其他日子一样。
这会儿太阳出来了,富察皇后目光盯着窗格子晒进来的那片亮,悄悄想,今儿是什么日子头儿?怎么提起小阳春来?积了二十年的哀痛,突然从心里藏的最严实的地方被生硬地翻上来,猝不及防。眼泪鼓胀得眼眶直发疼,泪珠子一颗一颗往外涌,躲都躲不及,全沾在皇帝胸前衣裳上。
大约提过半回。他登基后给公主序齿,回到长春宫,他说和敬公主,他们的第三个娃娃:“是二公主。”
那大公主就是小阳春。可他没说,她也没问。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跟他光头阿哥时有些变样儿,她低头藏着眼泪不敢给他瞧见,忙前忙后里给他打手巾抹脸洗手,听完“二公主”,她应声是,忙藏到屏风后头去擦眼泪,等再转回来又是一副娴静端庄的模样儿。
乾隆发现她在怀里抖,愣了愣,才想起追着她的脸看,看她眼圈一片红,下齿紧咬着上唇,尽力地不哭出声。他不由自主伸手擦她的眼泪。被她用手轻轻格开:“主子,仔细手。”
两人对着沉默片刻,她收住泪,轻声问:“主子想起她……什么?”说到“她”,皇后强压住悲声,所有的难过都敛在心里,一如以前一样。
“想起她生的那日,朕有多喜欢,还有你。”他压低了声音,这是他对她表的情,儿女都是结果。他又一次借着小阳春想起来,她才是他想要他们的儿女的缘起。
今日多难得,他认错、表情,几次三番的。纵然他对她有情总是含蓄低调,这么多年了,她不该体悟不到他的情意。
富察皇后却忙着想,他的声音真好听,如钟如罄,听着就让人心安,可惜他不爱说。她听他提,也在想小阳春生的那日,生产多艰难一点儿都忆不起来,倒记着生了女儿,怕他失落不高兴。
若小阳春还活着,现在二十岁,该嫁人当额娘了吧,皇后神往地想,她已经当上外祖母。那世上的亲人又多出几个,她生的依傍也多些,那是多好的日子。
可惜了。
“我也喜欢她,一点儿没因为她是个丫头……”她慢吞吞说,“主子见她时,嬷嬷收拾过,好看得多;刚出生一身血,头发湿漉漉的,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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