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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说的?她是皇后,当然首当其冲,都攒着,金川说声短了军费,一匣子金银马上献出去……

不过她也太顾着前朝的娘家人了,人家大约说的是后宫。若是说给新封的贵人们放赏,一两金子一支的金钗,早上给太后过目,已经赏了。

“彦贵人和福贵人的赏已经放了。都是一两金子打的钗,不喜欢熔了叫工匠重新做,主子放心,又好看又贵重又体面的。”

她说着气短,今儿从看他跟彦儿一起来就胸闷,捯不上气儿,这会儿提起来,仍是胸中沉甸甸的。她说他怎么破天荒来叫她伺候换衣裳,巴巴儿地把她从太后跟前叫回来,生怕她屈了他的新人……

未免太小瞧她。这不都是她分内料理的宫事?掌了二十多年家,哪件错了漏了?哪件丢人了?偏这回专门来问她,是对彦儿上心罢!难为奔四十的人,遇到个可心可意的人还这么“老房子着火”,一刻都离不了就算了,样样都替她想着。刚不是去见军机大臣,回来就急吼吼来找皇后说这些针头线脑儿的事儿。

说完大概还要往彦儿那边去,住得也近便,就在他书房旁边。

她气闷到眼前发黑,水银镜在眼前像是带着波那样荡,他扶在她肩上的两手如千斤重担,她这副小身板儿不堪其重。两手搭在妆台上借力,幽幽转了话题:“换吧。”

这次的衣裳味道正,她闻着舒心,转到背后时,躲开他的冷脸,对着他扇面一样舒展的后背,她才小声说:“主子这香熏了二十年,没变过。”跟他这个人没有天长地久,只有衣裳的味道天长地久。

他不吭声,她也觉得没意思,讪讪转到正面,弯腰给他挂荷包玉坠儿,才听他那把好听的声音说:“你竟不记得了,起先朕用的不是这香,这香是你配的方子,熏过一回不错,朕才叫奴才照着学。”

她正挂了荷包看腰带正不正,听他这么说,笑笑:“主子这么说,我模模糊糊记起来,那时候西二所的香草香木不齐全,只能简配几样,难得主子没挑,原本也只是试试。”

细细的手指伸在他大带和衣裳之间一寸一寸摸有没有卷皱的边儿,她继续说:“那时候真难,谁想住在宫里的皇阿哥反而缺钱短东西……如今什么都有了,国库充盈,宫里色色富裕,主子还是叫他们照宫里的方子配熏香。”只要不是彦儿他们身上的脂粉香,她都觉得好。

估计不当心摸到他腰上的痒痒肉儿了,她的手腕被他劈空握住:“朕不换呢?”

“主子是主子。主子喜欢的就是好的。”她还是没抬头,被他抓住手腕,她顿一下,慢吞吞温柔抖开他,“主子忍忍,刚摸到皱了一处,这腰带赶明儿换新的吧,估计缝的时候用的斜布吃劲儿,熨也熨不平整,一上身就皱。”

早年间针线做得多,缝衣裳扎花,富察皇后都是好手,以前西二所干不完的活儿,放了笔拈针,没有闲着的时候。多亏那时候她丰润,熬得起。

只是孩子吃苦,生永琏那天夜里她还给弘历做鞋,所以后来永琏病弱,是不是她孕中太操劳的缘故?到永琮时她只荣养,影青也历练老了,成了宫里有头有脸的大宫女,护主护得周全。

多心酸,皇后靠个宫女护着。皇帝呢?皇帝是皇后的主子,她对他只管敬着、听话。漫长的岁月里,她也曾嫉妒他宠幸旁人,后来总想着他是主子,嫉妒归嫉妒,伤心和难过消去大半;等日子再长一点儿,她好像连嫉妒也少了,伤心和难过俱变得缥缈,只有实实在在的无依无靠。

早上拿一双手往半滚的水里伸,是乍见的刺心,混着失魂落魄。不知道,这回怕是不同。原来她习惯了不跟他计较这些,什么“强弩之末”、“残羹冷炙”,只要皇帝愿意到她床帐子里头,她总当他是天神。

对着彦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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