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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时候变成规规矩矩的“是,主子”那样儿的?他一时更想不起来了。

看她这样,他嘴角松了松,脸上划过个似有若无的笑。

“多宽心,多穿衣裳,好好用膳。”他终于忍不住多说几句,领着万应出来。

敷衍过太后和娴妃、彦儿她们,从太后老佛爷的舱室出来。甲板上一片苍茫的水汽,这日天不好,云厚,太阳照不透,时气又寒,阴冷阴冷的。

万应小心给他披了大毛,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这爷冷脸发作。事急,他冲进去禀告,撞破了主子爷和主子娘娘。饶是低着头不敢抬,也约摸知道娘娘红脸从爷身上剥脱起来,这爷一双手没处安放,只能装着理袖子。

这俩人说好不好,说了不了的……他们每回伺候都得加小心。今儿要不是军机上的事儿急,耽误了能掉脑袋,他才不闯进去;还有一层,难得他俩好一回,万应做奴才的竟然不忍心拆开,皇后娘娘那个佛爷,是最好的主子,但凡她有机会跟主子在一处,宫里的奴才们都知道不去搅。

只是主子爷的性子阴晴不定,心思深沉,他走到娘娘的长春宫再掉头疾走,几回了,回回都是万应跟着。万应跟着这位爷十几年了,倾十几年的心力,瞧不透他。

几步走到船舷,龙舟跟僚舰间的跳板已经搭好,乾隆也不等万应扶,一抬腿踏上跳板。其时水面激荡,两船间的跳板也跟着浪摇摆不定。他干练地几步迈到对面船上,早有太监在下接应,他拂开太监的手,稳稳踏上甲板,矫健地朝书房走去。

反观万应。犹豫间看到跳板下河水夹着泥沙翻滚,眼前一黑,心里害怕,又走神,身子不稳,险些掉进江里。

可是主子已经走了,他这奴才如何好蹉跎,只得横心闭眼硬跟过去,抓着对面接应的小太监的手时,他心里暗叹,主子爷就是主子爷,身子练得好,胆子也大。他就只有跟着胆战心惊擦汗的份儿。

对面的小太监也机灵,抓着他的手还扶他的腰,嘴里念叨:“万公公别急,今儿浪比往日大。”

万应顾不得看是哪个小机灵这么会给他圆澄,三步抢到主子前,斜签着身子赶着给乾隆打帘儿,僚舰书房人来人往,棉帘子格外厚重。

僚舰书房里烟雾缭绕,乾隆迎面见一个烟袋锅子一明一暗,是大学士纪春帆书房里候驾时抽烟。

皇帝猜想此番应是大事,纪春帆烟瘾大,但朝臣都知皇帝极重仪容修饰,给烟锅子一熏,回去换衣裳梳头白添一通忙活。所以若非恩旨,纪春帆在书房都忍着。今日皇帝还没露面,烟锅子都烧上了,可见事体挠头。

听见万应通报,书房里的人不等皇帝进来先齐刷刷跪迎。乾隆叫了起儿,专门对纪春帆说:“你抽。”反正这身衣裳已经沾了烟味儿,横竖得换。一会儿回那边船上叫皇后伺候,若是酉酉伺候得好,自然要遂她的心愿。

这么一想,本来被烟呛得要咳也变成清两口嗓子,冷面天子难得心情畅快地一撩袍子,在正中坐了,威严说:“别站着,瓷墩儿上坐着说。”

听他赐座,小太监们急急进来铺排瓷墩儿。乾隆管束太监极严谨,小太监们个个屏息,无声无息进来,再无声无息退出去。

大臣坐了,面面相觑,都知道这位主子爷人冷话稀,下面该他们回禀了。刑部尚书刘尔钝看看纪春帆,春帆又去望督抚尹望山,三人知道延宕不得,纪春帆先开口,说:“回主子,刚收到四川八百里加急,短短几行字,报川陕总督入金川路上遇刺。”

川陕总督,就是富察皇后的弟弟,傅恒。刚给皇帝进了几万言的奏折,送来两个金川女子的,转过天来报说他遇刺?真是人生无常。

八百里加急里说的不明不白,谁刺的、刺中哪儿、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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