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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软。不好赏人了,她天天伺候水伺候饭,早上梳头晚上拨火,都要看个钟点儿,才赏了她。

“姑姑喜欢,我还有块新的,真金,傅恒福晋送进来的,沉甸甸,我一直收着没用,等回宫我差人给姑姑送过去。”皇后身边的影青有的,太后身边的槿姑姑反而没有,不成话。就算槿姑姑不在意,皇后也要帮她置办,更何况这一提,槿姑姑就是留心了。

皇后不等槿姑姑答应,径自掀开盖儿,嗅一口,“真香。影青到点儿了嚒?”这话到这儿,就当槿姑姑答应了。

“才走了半格儿。”影青仍盯着表看。

皇后又拉槿姑姑:“快,来坐。就咱们在,不拘着。”她又掀开盖儿瞧那茶,想喝极了,可是看汤色仍欠着火候。

“娘娘别急,是你的那杯茶,总跑不了。”槿姑姑比皇后矮半截坐下,锤锤腿,“站了一早上,是累了。”

皇后一手捧着盏,一手摩梭盖碗儿的沿儿,一圈儿一圈,咂么着她的“那杯茶”。当真是她的茶,总跑不了?永琮不也曾是她胖胖壮壮的儿子?如今在哪儿?难道儿子就不该是她的?

她从小有慈心。家里富贵,断然用不着她凶神恶煞地做恶;等入宫,日子再难,她也是个佛爷,吃斋念佛不提,乾隆的儿子女儿在她这儿都一视同仁如珠如宝。只有她的孩儿,养不住。

跟那些嫔御,处得来多说,处不来少说 ,能周全的她尽力周全。下蛆使绊子的事儿,她不想做,也没做过。可好像只有她的儿子,一连两个,养不住。

难道她命里没儿子?积善积福,她都尽力了。

耳边听影青说一声“到……”皇后掀开盖儿要饮,唇还没碰着盏,面前踢过一片深蓝,干脆的步子立定,昨儿陌生的香气又沁过来。

她顿住抬头,看他在前面,扭脸正看槿姑姑和影青,俩人在他微微寒的目光里默默退出去。

她气性大,仍坐着不吭声,手里的茶,她一直等着饮的,刚要送到嘴边儿,他在刚槿姑姑坐的地方坐了,伸手把盏接过去,又抓着她的手看:“上药了?”

那口茶!只差一点儿就喝到了,茶香气吸了满心,太后宫里的水也好,是沿路地方上进贡的泉水。她宫里没有新茶,旧茶有霉味儿,水也只有玉泉山的水。她日常喝的不及这盏万一,可惜,左等右等,长针走了两格,照旧没喝到。

他呢?他捧着她的手,用那把好听的嗓子跟她说话,她只能暂时舍了茶,心头的气性下去一点儿,二十年的夫妻,还要怎么样?众目睽睽之下专门来里间儿找她,热手心儿贴着她的凉手背,她沾染着他身上的热乎儿。

“没。主子不喜欢薄荷味儿……”她开口和软下来,淡淡的,好像在外头那声刺疼的“嘶”不是她。冷水也没浸,可现在就不疼了。圆眼睛下带着青,眼波在他身上一荡马上逃了,话里的余韵绵绵,没说的话儿都藏在已经说了的里头。

她今早这副憔悴的模样儿,昨儿不知睡了几个时辰,哭过嚒……

“酉酉。”他展开她的手,十指交扣,纠缠妥当,再去看她。

她垂着眼睛,说:“怎么的,昨儿不能提,今儿她们就在外头……”侧脸把耳朵送到他嘴边儿,细小的丁香耳坠儿在他脸边晃,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主子,再唤两声儿?”

以前他看书,她在旁边算账,他想起什么来,就叫她“酉酉”,她算盘打到半截,只能抬起一只手对着他摆一摆。非一套账算完了才能抬头,宝光灿烂的眼睛盯着他,应他“什么”?后来他封宝亲王,日子没那么艰难,屋子宽绰,他俩竟再也没这情境了。

“酉酉。

“酉酉。”

她听完,低着头,小声问:“昨儿是从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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