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夹明月(2 / 3)
行书人如其名,在雅间坐着看书,《花枝集》。东风主人的艳词,从不写什么胸前如雪,脸如莲的套话,看得他津津有味。
“喂,梁圣人,你第一题写的什么啊?”扬波耍着一根捡来的棍子,“我写的是硕人其颀,锦衣狐裘。”
梁行书合上《花枝集》,“韵不对,你该写狐裘锦衣。”
“其实我打算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来着。”扬波听梁行书这么说,闷闷不乐地玩着棍子。
廊下的纱灯映下来人的影子,如水波轻漾,流动在红格子的窗纸上,窈窕分明。
“只有这里的雅间还有空,我帮您问问两位公子。”
这个时候来的,多半是和他们一样的考生,梁行书把《花枝集》藏好,“不用问了,进来吧。”
来人推开门,原来是两个人。一个是白天骑马的骄纵少女,一个是……
“但有一枝堪比玉?”梁行书惊讶。
谢一枝向殷疏雨微微笑了一笑,“看来有人认得我。”
扬波耍的棍子掉了:“谢一枝,退了李家那个废物亲事的谢一枝!你怎么上江南来考童生了,不对,你还用得着考童生?”
她是谢家旁支,谢家人口不旺,个个都是芝兰玉树,但谢一枝尤为出色,在谢家有“但有一枝堪比玉”的美誉。可惜白玉微瑕,因为一件婚事暂避江南。
谢一枝脸色雪白,身上宽袍大袖,隐隐有无风自动的气势,“李琅不是废物,他自有他的前途。”
还没人敢惹谢家女儿不痛快,梁行书和扬波噤声。
殷疏雨对这些一无所知,捡起话头:“一枝,你第一题答的什么?”
她交卷交得快,但谢一枝交得比她更快,两人在文院门口碰到,谢一枝手心笼着一只萤火虫,神情像个走丢的小孩子。
殷疏雨邀她去潇湘馆打听消息,她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听见殷疏雨的声音似的,脸被萤火虫映得忽明忽暗,慢慢地点了下头。
“帝君处世,日月经行。有目之士,谁不识之。”谢一枝慢慢念完诗句。
“好诗!”殷疏雨击节赞叹,“没有一个字说皇帝的容貌出众,却字字都在说皇帝的容貌。”
这样的赞叹也没让谢一枝高兴起来,她缓缓坐到扬波对面,玩起他掉在地上的棍子,“好直的树棍。”
“对吧!”扬波找到了知音,“我也觉得这树棍直得与众不同。”
谢一枝把棍子折作两半,和扬波一人半根,两人对战。
“活金刚打如来佛!”
“猿啼山月!”
“女菩萨捉狐狸精!”
“雁叫楚天!”
两人杀得阴风四起,灯火无光。
殷疏雨眼尖,从桌脚抽出梁行书藏的《花枝集》,一本正经地欣赏其自己的著作来。
梁行书又羞又窘,不知道怎么在众人面前抢回珍藏,殷疏雨忽然把书丢给他,轻飘飘笑道:“品位不错。”
他咬牙暗恨:“你个小妮子懂什么。”
眼珠转了转,忽然道:“我们四人有缘聚在一起,结个诗社如何?”
扬波举起半根棍子:“我当社长。”
谢一枝也举起棍子:“我当副社长。”
“等等等等,”梁行书苦口婆心,“社长不是谁说能当就能当的,总要定个高下吧?”
殷疏雨反问:“那怎么定高,怎么定下?高又如何,低又如何?”
梁行书等的就是她问这句话:“谁先收到武试的泥金帖子,谁当社长。”
他目光扫过在座的三人,尤其盯了殷疏雨一眼,这个人在考试前还当街纵马,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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