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日常:黑山(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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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细幼的黑色甲壳虫,挥动翅膀从她耳边飞过。振翅的声音,被一阵海风吹散。

一个还在昏睡的人。他身上的生长物已经开始破壳。一些自他身体滋养的虫卵中破壳而生的新生命,不幸困在他一层衣物的粗布里,挣扎摸索寻找出口。遮盖在他身上的布料时而隆鼓鼓时而又瘪下去。像一场震耳欲聋的擂鼓场面。

他也自她身边走过,也朝同一个方向朝圣而去时。有虫自他身上飞起,仿佛是座源源不尽的巢穴;他的面鼻口耳,如同千疮百孔的像。他的姿态佝偻,身段僵硬,那身骨肉,已将随时零散成霰末。破损不堪,濒临枯竭。这与众生濒死的,步入死亡的路程无异。衰败,倒下,自尸体上再滋生新的生命。于他却是脚下那几步路之间。

她眼望着高处那如在风中迅速消弥的生命力量。垂在身边的两根手指还在有意无意的摩挲抚摸。猛然间她的拇指用力往内一勾。指腹压下,往指内推。

这些小虫卵不是不能从身体上暴力铲除。如果先前两个人不是被她砸晕。应该会向他们演示动手抓挠及造成的后果:

虫卵自他们肌肤上生长,除有异物感,一路并无其它痛楚不适。

但如果你狠心扣下去。挖出的那一颗,或者那一片,在离体时它们瞬间变成石头,上面尚沾有自你身上带出的血与肉,温热新鲜。你也还未为自己断臂求生的果断行为稍感成就、略松一松气。

至于你伤口处的血都还未稍停。你恐惧的发现,那里又长出一颗黑瓜子。挤在血与肉里。从□□的更低更深处根扎而出,也许已从你的骨里生出。

你绝望又疯狂的想,如果再挖一次,是从骨头里揪出来的吧!

她齐齐剥下那六颗时。跟掰玉米似的,脆生生的铲下去。像藤壶从礁石上铲下来。她感到剧烈刺心的疼痛。深切感觉到心血如抽丝的流失。化成的石瓜子和她的血一起落在地面上。

她浑不在意。仰着头看着山顶。往山上而去的朝圣者在飞虫飞散而去后,已于那半途消失。幻化为通往朝圣之主的血肉。祭奠了他的肉与身。

这里简直像一头贪婪永无止境的大废猪。吃下大船,吞掉飞机,吃下房子,吃掉许多人。

可这房子从哪里来!跟海里的妖精又有什么纠葛!

它那么阴毒,卑劣。主张了一场大闹剧之后,现在躲起来欣赏弱小的他们在它的股掌中,逐渐看清自己的宿命,开始战栗,绝望。玩死你。吃掉你。

总归她搞不懂。她手指的血还在往地里流。她看一眼琥珀。琥珀已挂在琉璃身上。她一个眼神。琥珀倔强的扭开头说,我不。她因此考虑大约还是请美洛姑娘先烧把火再说。来个生烤虫子的场面。

“弱小无助的掌中物”也许表现得太过淡定悠然,兼又伤害它的6个虫宝宝觉得受到藐视与冒犯。

突然如隐秘的雷声来自脚下的土地。带起一阵骚动。整座岛自地而升浮起一片朦胧黑雾。如古韵泼墨的山水,临驾于虚空。就是这些虫子,带着笼罩整座岛的振翅声,带着贪食的兴奋,或者惊惧的愤怒。显出它原来的面目。

它们自岛底升起一片围墙,冲破海面,黑色的幕墙冲天而起,围住整座岛,在高空的中央结顶。结成围住整个岛的球。

——这个岛自己变形,生出一个盖子。盖住自己。像一道盛到盘子里的美食,罩上盖子。就是盘中餐,只待享用。

而他们所见。却是如日凌空。

在这个被球罩着密不透风的,暗无天日的地方。自那山顶的高处,爆发出盛火金光,到极处渐淡转白,于白光盛处.有一个“人”曲腿而坐。

乍然羊不知道那是什么。入眼全是密密麻麻的黑瓜子。只那黑瓜子拼成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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