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台风天的亚绥(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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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是进去了出不来的地方。是天底下无处可去的人汇聚的地方。是连麻雀都不来的地方。只有无数鼠虫蛇蚁乐于在那里建立王国。只有乌鸦喜欢那里,停留在电线上,屋沿角落,漆黑的眼睛从早到晚如鬼影跟随着你。那里上空还会有秃鹫。当它们在上空盘桓,你就能知道那个地方正汇聚起凶残贪婪的野兽。

如果不是那里的电线纠缠在一起像无数蚯蚓缠绕成团的模样,飘浮在半空中,哪能遮去了天空的白云和光。但那纠缠在一起的电线,哪根不都是长乐街里通向线路两端灯光下的污垢肮脏。那里的小道纵横污秽如迷宫。下雨天漫出来的水汇成小溪,流出来的水发着恶臭。那里的深夜有两足的生物苏醒过来发泄贪婪,欲望,暴力,进行抛弃和背叛,挣扎和堕落的角逐……

说起长乐街。外边的体面人,他们不说长乐街。他们说垃圾场,和垃圾场里的老鼠。

谁会喜欢那样的地方。暴徒。小偷。瘾君子。逃犯。变态。光屁股的男人和女人。

但就像井静说的。她怀念那里。舍不得那里。井静其实说对了。

井静是她在长乐街生活时,一个曾经的朋友。那时,他们都还是幼童。从四五岁到十几岁。这样的他们曾经聚在一起相互依靠,相互取暖。

在长乐街主宰者的眼里,成群结队穿梭逃窜着他们这样的小老鼠。如果不是如此。想在长乐街单打独斗,只会转眼便成死掉的小鼠。

没有人会真的怀念跟长乐街有关的过去。没有人会真的再想回到那个地方。走出长乐街的人,没有听说过再回去的。

千泉一个小丫头。当年也就是突然消失在长乐街的尽头。便是生无消息死无凭证。不声不响的,就是那样轻率的背弃了他们,背弃了她的同伴们。背弃了长乐街。

曾经她只身一人走出长乐街。街道的幽幽尽头,可曾想过那群幽暗中仍需在酷境里生存下去的硕鼠的泛着绿光的眼睛。也正看着背叛者的背影。带着恨。

井静肯定也恨她鄙视她,割袍断席。

但同时在此刻,确实也在跟她讲过去的情谊。那千头万绪里翻出来的一点患难之情。

井静也不会想到,因为见到自己,千泉所见的长乐街不只是她嘴里用来寄情的地方。

她想起长乐街的生活。长乐街的霓虹灯。长乐街的喧闹。长乐街的恶臭。长乐街的人。她让她想起唐执。长乐街的唐执。那个唐执。

仿佛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长乐街的任何一处。

长乐街有她恶梦的一部份。贫困。饥饿。恐惧。死亡。一切……也是她的母亲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入长乐街。又转身将她抛在长乐街。一切的一切……

但长乐街,已是她的一部份,是她生命的一部份。因为唐执。

她仿佛依然就又见到唐执站在自己身前,又有长乐街的一群朋友站在他们周围。那里连树叶都带浆果的香味。

那个时候。他们成群结队。不敢脱队。他们翻窗爬楼看到过雨后天尽头最美的彩虹。他们摘过长乐街唯一的一棵老茶树上的花。含到嘴里,吃出过蜜糖的甜味。他们躲在酒馆食肆的桌子底下,听过长乐街的猎艳与告别,传说和秘闻,也吃过醉鬼的酒,老板的花生米。他们翻越过许多断墙残垣。他们喝着那里的污水,趴在墙边窥伺那里的生活。

有事时。他把她护在身后。没事时,他走她的身前,陪她跑遍整个长乐街。

他们都还年幼。她还是小丫头,他也比她大不了多少。他们相互照顾着,相互打闹体谅着,他们如同家人般相爱,如同手足相互依偎。

她永远记得。他陪她坐在大枫树下。他们被整条长乐街围困在它的中心。而他告诉她,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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