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为了告别的相见1(2 / 5)
香菜和汤吃几口面。剩半碗面。侧身趴在椅背上,隔着厚门帘上的油污,模模糊糊看外面的雨。
他清汤。放葱花。不吃香菜。面上来先端起来尝一口汤。也喝掉最后一口汤,他一嗔,细语婉转,中午过来就一直没吃什么东西。
她随口应道,那你多吃些!还要再叫。
她带他走进小区。领他上楼。
——他们多么像久别的老友。
楼道漆黑寂静。潮湿的空气里都是雨的声音。像雨魔的怪兽,窥伺紧逼,不停企图。冲入你的身体,将你吃掉,将你融为一体。
走到门口。她踮起脚把雨伞挂在出风口的铁窗上。即使有伞,她的手上脸上身上,总是溅到雨水。连心也带上湿意,有种潮气。
他的眼里发着光。房间里的装修简单。就和它置身的整幢建筑、整个环境,风格统一、表里如一。一览无余。除了生活有限的必需品,就是她工作画画的部份。水杯。毛巾。水桶。颜料。画框。单人沙发。藤椅。落地灯。床。方桌。厨房。卫生间。厨房的水龙头没有拧紧。在滴水。传出空洞的回响。一如她这老式,不做要求的生存方式。坚定有力。又看不出需求。总像是终局的循环。
这个人,已经靠坐在屋内唯一的藤椅里,看着他站在她的画前,站在空厅中心打量。由他在她的家里自由活动,思量来回。她瞧着,感觉到散发着随意惬意的生命迹象。
她和他,说来其实又并不算老友。
他们是旧识。是十几年未见,再见还能认出来的旧识。
有交集。有情份,没有足够称得上亲近的交集,泛泛。
是不见便也罢了。既然见了……不然何必再见。就不免自作多情。总想多想。总就是那么回事。
一如公交车里刺目的阳光。盛夏的绿色树荫。没有开口说过的话……
她要追捕那个梦。
他翻出他的背包,抓着潮湿的头发,他说我去……手指着卫生间。
她正打开冰箱的门。干冷的气息清新扑面,冲散雨季的潮闷。她用食指勾出一打啤酒。
她坐在旧藤椅中,啤酒冰凉,沁人心脾。她歪着脑袋,盯着黑洞洞的玻璃窗外发呆。
她这里,除了她的老板和她老板的助手,没有其他人会来。如今来的人,自来熟又自然。跟小两口私奔似的。
他只是很突然的专程前来。如果只为找个早已经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叙叙旧。搞得像曾经很有交情似的。她想,光看着他明朗有朝气的脸一夜,她也会愚蠢的纯情不变的。
然而,这是默契。想必也是多情。是她自己的多情。
始于无声又水到渠成。她感觉如何,她在怎么样想。想也不必想。
她从来喜欢他。无论他想做什么。她相信自己都会对他打开怀抱。
就像我们把宝贝宠物抱到怀里。就像有了所爱之物,想着宠它爱它宝贝它。
那时老家的气候与这个城市差不多。但并没那么热。雨水也不多。
读书时每天她坐同一路公交车上学。
夏日清晨的公车上,偶尔会被穿过梧桐树叶的斑驳光线晃到眼睛。她坐在后排,会抬头看厚密的树叶间闪烁的金色阳光,密密布着,一路灼灼的光华逐次往她迎面而去。有时候,她就会闭上眼睛。看着光和影在她眼睑上的交替闪现。
只是一次,当她睁开眼时。直直的就对上一双带笑、明亮的眼睛,那种扑面而来的感觉,没有任何的预兆。一双眸中带笑的明亮眼睛,精神饱满,像翻腾着所有的颜色,五彩斑斓,要说许多热闹的故事。她坐在车尾。这双眼睛的主人站在前边。隔着远远的距离。她看着他们,他们只是在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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