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1 / 3)
“斗嘴就斗嘴,可不许找长辈告状。”听到母亲的名号,曾广遇才有了两分正形,将被堵到门口的元怀悯迎进门来。
曾广遇等人暗中出京,一切从简,小院外表老旧,内部装饰简朴,虽然专门清扫过,却依旧难掩破败之气。
曾广遇拉着元怀悯大开话匣子,说个没完,像是要在半个时辰内把过去三年发生的事情都讲上一遍。
谋士崔益跟随曾广遇一同前来,奉太女的令亲自为元怀悯斟茶接风。
不料赶路匆忙,茶碗底部被摔出几条交错的裂纹,倒了小半碗的热茶顺着茶碗底部全都流了出去,将元怀悯的衣裳打湿。
老成沉稳的崔益难得流露出一丝尴尬,曾广遇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老师知识渊博,只是在敬茶的功夫上还需要跟学生多学一学。”
元怀悯跟着笑道:“你倒会给自己贴金,还在这儿打趣起崔老师了。”
曾广遇得意地挑眉,要了侍卫腰间的水壶,将里面的清水倒掉,换成崔益沏的茶。
三人共同举壶,崔益代太女关心元怀悯的身体恢复情况,又赞扬了她戍边的功绩。
提到朝堂,气氛忽地沉重下来,香甜的茶气被咽下,留在舌尖的是淡淡的涩味。
方才短暂的嬉笑被揭过,回到现实中来,有的还是无休止的争斗。
崔益说道:“要委屈将军了,等到大军抵京才能面圣。”
陛下疑心病重,如今朝中武官唯广安侯势头最盛,虽然元家已经极尽低调,但依旧防不住小人挑拨。
一想到这,曾广遇忍不住骂道:“赵琪个老不要脸的,竟叫人递折子在皇祖母那挑拨是非,哼!等我逮到赵家人的小辫子,也要拿出去编排两句,叫她们没脸!”
最可气的是皇祖母年老昏聩,真信了没边的胡话,要不然曾广遇何至于偷偷摸摸来见元怀悯,毕竟元家是太女的外家,有所走动是人之常情。
元怀悯在京中布有眼线,折子内容早就知晓,吏部尚书赵琪的党羽进言说她在边境欺女霸男,有做土皇帝的心思。
随折子递上去的证据假得可笑,奈何陛下防备太女和元怀悯,就算知道是假的也愿意借此机会拿捏她们,提拔旁人。
平白无故背一口大锅,元怀悯倒是心态平稳,这几年元家走得太猛。
“缓一缓未尝不是好事。”崔益与元怀悯想到了一处:“陛下的心不在太女身上,五皇女得宠,与赵尚书一派愈发张狂,恨她们的人不在少数。我们无需去做出头鸟,只用总揽大局、适时搅混水,总会有愣头青先冲出来。”
曾广遇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母亲的太女之位坐得窝囊,曾广遇心中憋着气、不甘心。
曾广遇年轻气盛,脸上的表情太过好懂,元怀悯没忧虑自己的处境,而是担心曾广遇。
“你呀,都十九了,还这么沉不住气,多与殿下学一学,凡事先看大局,再想感情。”
曾广遇抿着唇,没吱声,不认同母亲和元怀悯的处事态度。储君之位坐得如此憋屈,还有什么意思?
她的性子真是半点没变。
元怀悯与曾广遇自幼一同长大,感情深厚,看到对方犯倔忍不住忧心。
曾广遇是太女的嫡长女,所代表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东宫的脸面,行差一步,陪上的是东宫几百口人和无数朝臣的前途性命。
沉重的担子压在肩上,再瞧瞧曾广遇两颊尚未完全褪去的稚气,元怀悯不易察觉地叹了一口气。
说不心疼是假的,谁不想自家的妹妹、女儿过得无忧无虑,一辈子骄傲肆意,被捧在手心里宠着。
可惜现实终归难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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