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高峰去（2 / 2）

群人随着车厢的前进来回摇摆，每天都是一样拥挤的四号线，每天都是同样缺少生气的上班族。

空调的冷风，混着夏日的五分汗臭，三分狐臭，拌着两分酸涩，充斥在地铁密闭的车厢里，不管站在哪里，总能闻见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糜烂之气。

伴着浑浑噩噩的早高峰，苏念身旁的一位大哥站着睡着了，那位大哥睡得捣蒜似的点着头。

早高峰的四号线就是有着这样的魔力，站着睡觉什么都不扶也能睡得毫发无损，心安理得。

苏念要站21站才能到达目的地，现在才走了两站，趁着下一站到站开门，她顺势往里挪了挪，站在门口总有被挤下去的风险，有时候地铁坐久了，倒是能摸出些门路来。

这时地铁到站，门一开，原本清净的空间瞬间吵嚷起来，刚挤进来的女生和门口的几位男女互不相让，瞟着眼叫嚷起来。

“别挤了！我原来站在上面的，你都把我挤下去了！”

“啊！你踩我脚了！真的是，连个对不起都不会说的吗！”

“你踩我鞋了！别挤了，没空了，挤什么挤啊！”

早高峰的地铁上，人们没了一丝耐性，人性最卑劣的一面，瞬间崭露无遗。

拥挤闷潮异味燥热，车外的人争分夺秒，拼了命的往里挤，车内的人不想再让车外的人上来夺取有限的空间，仿佛忘了自己刚刚也是挤破了脑袋才挤进了来。

苏念站在车厢两排座位的中间，这里可以奢侈的解放双手，不似车门口的“耳鬓厮磨”，连双手都无处搁置。

似是习惯了这般每次到站开门的争吵，车内的人头也不抬，盯着手机的继续刷着手机，睡觉的继续闭眼小憩。

前面的几站，全是大型的居民生活居住区，地铁里几乎只上不下，随着一路北上，慢慢到达了繁华的工作区，人们开始陆陆续续下车，地铁上松快了些，只是人们仍死气沉沉的站着。

这时，苏念所在的车厢上来了一个头发高高立起的棕红色火箭头的摇滚男青年。

他戴着头戴式耳机，一身朋克风的装饰，站在两排座位中间，拉着扶手，操着一口浓重的京片子，撇着眼嫌弃的看着周遭，嘟嘟囔囔道：

“都是帮傻子，一群京城要饭的！就知道低头玩手机！一帮傻缺二愣子！”

他带着耳机，音乐的声音放的老大，他自己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以为一整个车厢的人都听不见？

但大家还真都没听见，依旧麻木低头玩手机，竟没一个抬头理他的。

有时候，潜意识里的认同才是最可怕的，即使不认同，也不想一大早给自己招惹是非。

苏念站在旁边，眼神微凉，原来，在有些人眼中，自己只不过就是个要饭的……

北|京人口千万，自己不过是个平凡的打工仔，苏念不知道，这样的漂泊还要持续多久。

飘荡了21站后，苏念在中关村下了车，开始一天繁忙有序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