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2 / 3)
,夏油先生。”她笑着转过头道谢,陡然撞上他望着自己丝毫不错的视线,直白得让她在寒冬之中瞬间热透了脸。
“作为答谢,换个称呼怎么样,我们现在又不是陌生人,”夏油杰一只手撑着下巴,盘腿坐着,笑吟吟地看着她,“我比较喜欢别人叫我的名字。”
她被他看得坐不住,强迫自己去看不远处灯火交相辉映的夜晚,面红耳赤地小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好像她成了他眼里的不夜城,“下次要不要再一起出来?”
她转过脸,神色略有犹豫,张开嘴正要回答他时,高空之中一声巨响炸开,隅田川之上升起舒展开肩臂的千万束明光。天空被骤然照亮,连带着点亮了她惊羡不已的脸。
“新年快乐。”他坐在她身边,无暇分神去欣赏烟火。
她笑着扭过脸看他,眉目间郁色被绚丽的光影所冲淡,“新年快乐,杰。”
只是烟花就开那么一瞬,谢了之后就是寂寂长夜,刚才那怦然的动静也随之蛰伏,远离地面的二人听不见人潮里欢笑的余韵,身边只有呼呼吹动的冷风。五条律子以前并没有觉得自己无法忍受这样声势浩大的寂静,可声音渐弱,欢笑散场,阴魂不散的鬼影又如杂草般冒出了踪迹。
她以为自己那些秘密被埋在地里看不见,哪里知道这些东西会散发出气味,意识会跟野狗一样嗅着气味刨出来,夜里一丁点光亮就能照得一清二楚。不用她仔细去看,她也知道照出来的是那间富丽堂皇的牢狱,半埋在土里,跟坟墓一样。
她看着夏油杰,透过他,看见另一个他们之间无法避开的身影。她又产生了那种“还是想起来了”的想法,尽管她一直自发忽略一些东西的存在,但他始终在那,无法忽视,也无法避开。隔着不敢承认的事实根本无法尽情享受,情绪时高时低,时好时坏,来来回回地这么拉扯,她从昨夜跨度今夜,累得像是走了好几年。
“我送你回去。”夏油杰看她似乎面露困意,开口说。
“回去?”她失神抬头,像是没睡醒,双眼又沉往了夜里,“回哪里?”
“回家。”
像是过了很久,她醒了过来,“哦”了一声,“是该回去了。”
「再多留一会儿。」心里的声音头一次听得那么清楚。
“已经出门很久了。”她动作僵硬地捋了捋头发,摸着自己被风吹冷的脸说。
「再呆久一些,拜托。」
他好像心领神会,“想再看一会夜景吗?”
她被风迷了眼睛,视线内的画面渐渐糊成一片,“好啊。”
五条律子总觉得回程要比离开时快得多,视野也清楚得多,她大概还在半空的时候就找到了她应该回去的地方。冷凄凄地在街上半死不活地躺着,街道上的路灯像是围绕在身边飞舞的白蛾。
夏油杰送她回到原来的地方,他在露台上接着她下去,同样的地方紧握住她的手。
他又问了一次没得到回答的问题,“明天要不要一起出来?”她双脚落地,但这次他没松手,依旧握着,掌心里像是攥着滑腻沁凉的丝绸。
“明天——”五条律子眼睛抬起,蒙着一层水意,夜里淡漠的灯火都被映得无比动人。只是她话没说完,目光晃了一下,脸色在眨眼间就白了下去,和墙灰一样。她从夏油杰手里抽出双手,目光越过他肩膀,看着露台那扇微微打开的玻璃门。门后半截阴影里正站着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和一双幽亮的眼睛,如同鬼火般浮着。
她感觉自己的双手已经要冻僵了,“——悟。”
夏油杰顺着她的视线转身,正好见到五条悟从屋内走出来,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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