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契(1 / 4)
楠柏捧着榉木拜匣上门,守门的护卫便去禀告。不一会儿,林璟身边的书童崔久拿着拜匣出来交还。并道二公子现下无事,若是商公子要来拜访,必当扫榻相迎。
等楠柏走后,崔久就站在门边候着,待见了一古雅峻拔的公子从旁过来,立即上前见礼,又引着他往府里走。
商青陆进林府也并未多瞧,走到半路便遇上来寻他的林璟,林璟大走几步,抬手作揖笑道:“怀慎。”
“子敬兄,”
两人互相作揖攀谈,一起进到内院。
“之前太子赏的建州蜡茶还不曾启封,此茶单我一人喝也实在无趣,”商青陆落座后从袖中取出茶饼,轻轻拎起放在桌上,“今日带过来与子敬兄同品。”
“只是过了仲春,茶色便也没那般好了。”
林璟将手按在那茶饼上,把它推到商青陆面前,连连摇头,“这样贵重的茶,我可品不来,平白糟践了好的好东西。”
他自己抬手提起一把供春壶,往紫砂杯里倒茶,斟茶的工夫道:“不如喝点河州来的巴茶,我有个远房表亲去了河州茶马司,他捎人寄来几茶封巴茶,虽说此茶不如其他茶喝着顺口,倒也别有趣味。”
商青陆也不多客气,喝了一口放下便道:“此茶倒与旁的都不同。”
“那到时怀慎你带些走。”
商青陆也没多推拒,手指摩挲着茶杯上的镂刻,稍顿道:“子敬兄,实不相瞒,如此匆匆来寻你,一是来赔罪的,二是听闻府上小姐因此事病了,我心难安。”
“我妹妹确实病了,”林璟扯了把衣襟,紧得他难受,又换了个坐姿,“喝了药也好些,只不过现下起不来床。”
他整衣坐好,清了声嗓子道:“怀慎,你所说之事,我实在为难。”
“若是平常俗物,吓死便也罢了,再买就是了,”林璟长吁短叹,“可这鱼是我妹妹爱极之物,尽心又费力才养了一年余半。”
“怀慎,你是不知,我那妹妹自小就慧以格高,等闲事物进不得她的眼。养芙蓉鱼花销极大,她是自个儿赚的银钱贴补进去,事事上心,为此连鱼都已戒了不肯再吃。”
林璟从知道这事后便百虑攒心,恰逢商青陆递了名帖来,那就是苦上加愁,一时没有两全之法。
“子敬兄,此事全然怪我管教不严,但事已至此,纵我百般描饰也徒劳无益。只能烦请子敬兄,待令妹病愈后询问一番,此事该当如何赔礼。”
商青陆虽神色并无多少改变,话语却诚挚。
“按你我二人交情,我也必不能叫你难做。”
林璟和商青陆虽则同读国子监,但交集并不多,直到前年参加云阁雅集后,林璟带了自己画的山水图,此画颇为灵秀,经由旁人引见,二人便借着此画相识。
此后两人时常能在雅集碰见,就山水之道也交谈颇多,一来二去便互相交好。
林璟送商青陆出门时还劝别人宽心,但实则他自己良心难昧,因他深知林月回是吃不了半点亏的。
是以隔日等林月回身子好转,精神头不错,能下床后他就去探望了。
林月回脸色尚好,屋子里摆了四个火盆,她犹嫌冷还裹了一件羊绒斗篷,将脸半遮掩在毛边底下,恹恹的,也不怎么开口,只听林璟说话。
“所以商公子的意思是,怎么赔全看我的意愿了,”林月回低头瞧着脚底下的火盆,声音听着不真切。
“虽然话是如此说,”林璟拉了拉她的斗篷一侧,面色为难,“也不能要求太过,毕竟你知道我跟他交情不错。”
林月回这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眉峰微扬,“成了,必不会叫二哥你难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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