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二十二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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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它看到了垂髫幼童,看到了怀情少年,看到了夫妻——有些相敬如宾,有些貌合神离,还看到了垂暮老人。最后它落在一位书生家的窗棂上,它瞧着书生面容清秀,便多待了一会儿。它不由自主地靠近,可书生没有注意到它。它只顾着看书生,全然忘了书生旁边的烛火。它飞过去,热辣的灼烧使它清醒过来,可它的半边翅膀已经被烧没了。书生还是没有发现它,它跌落在地,踉跄着离开,长途跋涉回到了山谷。自此它再没离开过山谷,可缺了半边翅膀的它也再不能纵情飞舞。小鸟说,这就是它离开山谷的代价。”

丝荷讲完,马车内又陷入安静。

马车穿过宫城正门,往公主寝宫方向而去。过了一会儿,丝荷掀开帘子,突然叫停了马车。

她下了车,骆璠也跟着下来。

丝荷道:“骆大人,我腿脚不便,还麻烦大人将我抱回去。”

骆璠这次没说什么,只说了句“好”,便走过来打横抱起了她。公主像一只蝴蝶似的轻盈,抱起来毫不费劲。

丝荷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她说,“我曾看到过一句话,原话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个大概,是这么说的,‘爱欲于人,犹如逆风执炬,必有烧手之患。’”她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已变得低沉,“我曾被烧过。”

骆璠没有接话,他抱着公主,稳稳当当地往寝宫走去。

绿蔓和忘昔跟在他们身后,绿蔓看着骆璠的背影,小声地同忘昔说道:“虽说公主身轻,可骆大人毕竟是个文官,这样抱着公主走一路,着实辛苦了些。”

忘昔看着骆璠丝毫未乱的步伐,没有搭话。

丝荷看着他的耳朵,她很想试试,如果现在向他的耳朵吹风,还会不会通红。可她没有。她问骆璠:“骆大人觉得我怎么样呢?”

骆璠沉默了片刻,才回道:“公主是个极好的人。”

“那双脚残缺的我呢?”

“公主如何都好。”

裹挟着杏花香味的二月春风在肆虐,丝荷问他:“那你可愿意娶我?”

沉默,无言的沉默。

裹挟着杏花香味的二月春风骤然止歇,丝荷突然呵笑一声,她道:“骆大人将我放下罢。”

骆璠停下脚步,寝宫已近在眼前,他将丝荷放了下来,可丝荷的手还环在他的脖子上,骆璠便微微弓着身子迁就她。突然,丝荷侧过脸,朝他的右肩重重咬下,她用了力,牙齿已传来痛意,可她仍倔强着不肯松口。

过了许久,久到绿蔓以为公主要将骆大人的肩膀咬出血来时,丝荷才松开了。

她端直了身子,昂首挺胸,平静道:“骆大人,就送到这里罢。”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绿蔓和忘昔经过骆璠身边,向他行礼之后,快步跟上公主。

丝荷一步步走向寝宫的大门,她想起在马车上和骆璠说的那只蝴蝶,心中一阵悲凉。多日织茧,破蛹成蝶,却一朝如蛾扑火。化蝶作茧,终将自缚。

她回到屋内,忽然像断线的风筝直直栽倒在地。忘昔跑过去扶她时,才发现她早已泪眼满面。忘昔想将公主扶起,可丝荷抓着她的手臂,低着头说道:“忘昔,我想靠一会儿。”

忘昔松了力,丝荷便将头靠到她的手臂。她看到公主的双肩在不停地颤抖,似乎在压抑什么。她听到眼泪掉落的声音,最后她听到公主放声大哭起来。

丝荷觉得自己的心生病了,因为很痛,像头痛那样,先是像被针扎一样微微的疼,并不惹人注意,后来像拧着的疼,一揪一揪的,过了一会儿,拧的力度加大了,一阵一阵地撕扯着,她想甩开这种感觉,却无济于事,之后转换成了被重物敲击的剧痛,她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被敲碎了,她知道那里在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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