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做戏(1 / 5)
赵宝琮回宫之后,便一直在考虑如何救下安涟。
不让安涟被流放还远远不够,安证道为官几十年得罪的人太多,就算让安涟留在西京,也难保他不会遭人毒手。现在安家也垮了,安涟连最后的庇护都没有,只怕处境会更加艰难。
安证道没有哀叹自身也没有怨恨朝廷,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安涟活下去,赵宝琮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安涟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才能对得起安证道。
正在她发愁该想个什么办法好时,祝良夕大步走进来,“宝琮,林焕回来了!”
赵宝琮立即站了起来,“他回来了?在哪里?”
“本来要回府的,我让他先来见你。”祝良夕说道,“应该快到了。”
正说着,一个宫婢躬身进来,“陛下,帝师求见。”
赵宝琮几乎是跑着出了乾元殿,一出门,便看见阶下那个青衣身影。林焕看见她,便躬下身,“臣林焕参见陛……”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赵宝琮抱住了。
“阿焕,”赵宝琮将脸埋在他胸膛上,声音闷闷的,“阿焕,你回来了。”
林焕惊得连手都不知道放在何处,许久,才失笑道,“陛下,庄重。”
他的声音温温柔柔,亲近又不轻浮,让赵宝琮一阵心酸想哭。她从前一门心思都在顾辞身上,同样是辅政大臣,她从未对林焕说过哪怕一句辛苦。而林焕孤身一人在朝堂上没有家族做靠山,不知受了顾家燕家多少排挤,她也未曾留意,只把林焕的一切付出都当做理所当然。
然而在被叛军逼到太庙的那一刻,只有林焕还在陪着她,在顾辞向她举起箭镞的时候,只有林焕用性命保护了她。
她在自尽前写下立林焕为郎君的血书,可那又怎么样呢?她这么多年欠他的,不是一个郎君的虚名能还清的。
“陛下莫不是遇到难事了?”林焕慢慢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安慰一个小孩,“是安大人的事?”
赵宝琮总不能说是因为她重生后感到懊悔愧疚,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林焕叹一口气,“陛下,臣斗胆说一句,陛下对安大人的处置,着实是重了。”
“朕知道。”赵宝琮垂着头,“朕如今才明白过来,可是木已成舟,都来不及了。”
她将林焕带进书房,把去安府探望安证道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说了。林焕一直默默听着,若有所思。
“安卿说政令不能朝令夕改,朕下达的流放判决,就算重了也不能收回,否则便不会有威信。”赵宝琮苦恼道,“可难道要朕将错就错?这么正直的一个老臣,朕不能让他去漠东那种地方啊。”
“安大人正直,但这话说得不对。”林焕开口,“朝令夕改,的确有损皇帝威信,但若明知量刑畸重,却一意孤行,便会损害司法公正,危害比威信有损更甚。依臣之见,待犯人杨晓押解入京后,安大人一案便应展开重审,由陛下亲自过问,重新判决。这样一来,安大人不必遭受不白之冤,百姓也会说陛下亲政后勤勉自省,反而是好事。”
林焕一番话让赵宝琮豁然开朗,神情顿时轻松许多。她一拍大腿,“果然还是阿焕有真知灼见!朕这几日都发愁的事情,让你几句话就说通了!”
“陛下本就聪慧,臣不过点拨几句,陛下便豁然开朗。”林焕笑了笑,“倒是陛下,怎么突然想起追究安大人的案子了呢?”
赵宝琮对上他的目光,怔了片刻,还是低下了头,“朕,前几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朕昏庸糊涂,到最后被逆臣逼宫夺位,最终自尽于太庙。”
林焕目光深邃,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或许是先帝有灵,才让朕警醒,不敢再荒废朝政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