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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忍下来了。
“我明知道苏氏与萧亦晟通奸,我却视作不闻地忍了下来。直到现在,苏皇后与萧亦晟也不知道我早已知晓此事。”
他低头,注视着顾含章:“为了麻痹他们,我不光装作不知道,还在陛下下旨苏氏为信王继妃时隐瞒了此事。因为我知道,我那时候羽翼未丰,去了苏氏,他们也会给我塞其他的女人进来,总归我也没有想要娶的人,就先让她占着王妃的位置也没有什么,她本就是个蠢货,也省了我再花费心思去辨别去防范。”
“那,那,萧东润--”
“放心,我还没大肚到替萧亦晟养奸生子。”
“他们均以为萧东润是苏氏和萧亦晟的儿子。但其实,那个孽种,一出生便被我溺死了。”
萧亦昙说得云淡风清。顾含章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屋子里便沉默了下来。室外哗啦啦的雨势渐渐小了,雨淅淅沥沥,风平静了,开着的窗透出来一阵幽幽的凉意。
“阿元,我从来便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苏氏在云城,不是病逝,而是我让她病逝。萧亦晟在益州锦城生下的幼子,不是他的种,我早已找人暗中给他下了绝育药,那幼子,是他妾室与人通奸而生。这些,都是我谋划的。”
萧亦昙紧张地看着顾含章:“阿元,我没有那么正派。”
顾含章诧异地看着他:“阿叔,你,在担心什么?”
萧亦昙苦笑:“阿元,我心思不正,与顾家亲近是我谋算来的,你,不生气么?”
顾含章笑了:“阿叔以为,祖父如何?”
“老太傅他足智多谋且心有七窍。”
“我没见过大伯,但时常听祖父提及,也是颖悟绝伦之人。阿叔那时尚小,便是心有谋算,又能万全到哪一步?他们未必是没看出来。你有小心思,但并无害人之心,他们自然也不会怪罪于你。至于后来,你与他们相处,自是奉上了十二分的真诚,否则,他们怎可能视你若家人?祖父可不是那种烂好心的人。”
她拉着萧亦昙的手:“至于苏氏他们,不过是以怨报怨而已。莫非他们对你做了那些事,还要你以德报怨不成?至于什么正人君子,难道我就那么肤浅?我在战场上杀人无数,难道就没有运用计谋?我率队在西域各国辗转,难道就事事光明正大?我才不会去想那么多!我只要我的国境安宁,我只要我的边民安康,我只要我在意之人心存欢喜,其他的,我管他去死?”
顾含章说得坦坦荡荡,一点儿也不怕被误会被憎恶被忌惮。
萧亦昙被她靠着,心中一点一点浸润出温暖。他伸出手,握住顾含章莹润的双手,用力,用力,然后放松下来,自己也靠了过去,喃喃低语:“阿元,阿元。”
室外,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下来。浸透的土地舒展着,带来一阵粮食的清香。
“阿元,叫我一声佑安,好不好?”仿佛很久,顾含章耳边传来他的低语。
“嗯?”顾含章有些疑惑,但也乖乖照做,“佑安。”
萧亦昙喉咙里有一声轻微的喟叹,舒服的喟叹。
“这是老爷子替我取的字。冠礼那年,宫中毫无动静,老爷子写了信来,给我取了这字,佑安。他说,这原是他僭越了。但是,我喜欢他的僭越。佑安,佑安,老爷子他,是希望保佑我一生平安的呀。他心中,其实存着对我的寄望,但最后,他还是,祈愿我,一生平安。这个天下间最朴素的祈愿。”
顾含章心中软软的。她伸出手,改握手为环抱,将头靠在他肩上,轻轻地,柔柔地,一声又一声:“佑安,佑安,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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