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应（2 / 3）

几代为御尸宗、为太子教做的贡献，希望神使大人能看在这些事的面子上，放过自己的女儿。

“你算个什么东西？”

头都磕破了却依旧将额头抵在土里的娄常思听到了‘神使’冰冷的话语，他瞪大眼睛，眼里却只有泥土漆黑的阴影。

居高临下的声音一刻都未停——

“不过是一群被圈养的猪猡，老子想杀谁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开恩？老子要是不开恩，你这蠢猪一家子早就被老子杀光了。”

“滚吧！”

那些话的回音飘荡在娄常思混沌的脑中，他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到可以做他儿子的男子，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荒谬至极的感觉。

这人，他认识。

他爹以前是个流浪汉，是自己有天看到他们父子俩躲在自家酒楼的屋檐下躲雨，衣不蔽体。所以一时动了善心，让自家酒楼的掌柜留下他们做了个杂役。

那孩子每次在酒楼遇见他，都会特意跑过来和他打招呼，叫他娄掌柜。

直到他父亲信了太子教，某一天带着这孩子去了庙里祭祀。而后他们父子，就再也没回来。

等十年以后，再次见到这个孩子，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拍着胸脯要报答娄掌柜救命之恩的少年，而是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神使大人’。

他踩着自己恩人的膝盖，俯视着恩人一家，轻蔑地称呼他们为‘猪猡’。

娄常思张了张口，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这孩子，变成了魔鬼。而他，就是修建地狱的人。

报应，都是报应啊......

娄常思失魂落魄地瘫坐在了地上，看着自己的女儿泪流不止。

“是爹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娄常思痛彻心扉，对着那御尸宗弟子哭嚎，捶胸顿足，满含忏悔。不知到底是在哭自己的女儿，还是那个曾经单纯孺慕过他的孩子。

然而他的话却让那御尸宗弟子疑惑地歪了歪头，看着眼前这个哭天抢地的胖子，像是在看一出拙劣的戏。

那个名为‘董乐’的少年，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庭院之中。

张狂到不可一世的御尸宗弟子，在他的面前连一招都没有撑过。

他只朝那弟子丢了一个紫金色的圆环，便见一只六翅猛虎嘶吼着将其扑倒。眼看就要一口咬掉那弟子的脑袋，娄常思却突然一个激灵回了神，惊惶地阻止了董乐。

“嗯？他要杀你全家，你还要救他？”

少年踩着月光走到了娄常思的面前，看着肥胖的豪绅面色惨白，泪水糊了满脸，磕磕巴巴地讲述着自己和这弟子的渊源。他字字句句满是忏悔，到最后竟然朝着董乐一仰头，嘶声道：

“都是我的错，我贪恋富贵，助纣为虐！我害了我女儿，害了他，这都是我的报应！该死的是我！是我啊！！”

少年清瘦的身影背对着月光，只能看到他被月色勾勒出的轮廓，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娄常思只听见少年笑了一声，而后慢悠悠地道：“因为习惯了，所以无论多么伤天害理，都能粉饰太平，麻痹自己。因为身边所有人都这么做，所以便理所应当地将这件事当做常态。”

“我走了这么多地方，见了许多太子教的爪牙，你是第一个在我面前忏悔的人。”

“挺好，还不算是无可救药。”

少年拍了拍手，彩色的华光闪过，天际忽然纷纷扬扬地洒下许多花瓣。那花瓣落地便化作碎光，渐渐铺开一层光雾，将被钳制住的御尸宗弟子和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娄小姐都没了进去。

光雾随着花瓣雨一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