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3 / 4)
进宫面见皇上?”
孟昭启先是翻出了行军册,“这半年鹰扬军的练兵报告,照例得呈给皇上过目。”
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了鹰扬军的兵符,“这个是将军安排的不能声张的秘密任务,上交鹰扬军兵符,并请皇上降罪。”
云霁拿过兵符,饶有兴致地研究,“交兵符等于交兵权,交兵权并请罪……这样算来,将军请的可是死罪。”
孟昭启凑上来,“够骇人听闻的吧?”
他又耸耸肩,“不过,连我都看得出来皇上对将军的偏心态度,皇上就算判天下人死罪,也绝不可能判将军死罪。”
云霁顺口问一句,“那将军为何还要请?”
孟昭启意料之中地摇头,“不知道。”
他想起了新奇之处,继续道,“还有更怪异的事情。将军平日里为人一向低调谦逊,对所谓战绩几乎不提,今日却一改往常,叫我请罪之前,一定先细数一遍丰功伟绩。”
孟昭启佯装已到请罪现场,开始向云霁表演他代江琅的请罪说辞,“圣上英明,虽然末将效忠两朝,率领鹰扬军镇压西番、击退倭寇、守邬州、夺鄯州、收复归雁城、平定边疆、斩杀逆贼、保天下太平、维百姓安宁,然则……事实无从改变,臣为罪人之子,本就该伏法。故而,为显景律严明,臣恳请皇上降臣死罪!”
他表演得着实抑扬顿挫惟妙惟肖,配上夸张的动作表情,逗得云霁嬉笑不止。
云霁替江琅埋怨,“将军要是知道你这样演他,定把你这一整年的俸禄都给罚光。”
孟昭启得意神气,“这些可都是他让我说的,这牛可是他让我吹的。”
云霁将兵符还给孟昭启,在一刻间忽然想明白了江琅的用意,“原来将军是把自己比作了柴存。”
孟昭启反应了一下,“柴存?写《十三田律》的那个柴存?”
“嗯。”云霁推测,“将军和柴存的境遇极其相似,都有功,但同时也都有罪,就看在功与过之间要如何抉择。又因景律严明,一视同仁,所以若是柴存该被处死,那将军也同样该被处死。”
孟昭启逐渐厘清了其中暗含的关系,“但是皇上是绝不可能处死将军的,照此看来,皇上也不应该处死柴存。”
云霁心里有了答案,“对,这才是将军真正想要对皇上说的话。”
“保柴存一命。”
***
小皇帝让柴存复职,出任晋西道布政使,协助管理田地、赋税等事务。
但因柴存确乎逆贼余党,为降其罪,对其实施软禁之策,终身囚禁于灵泉坊中,若无特令,不得跨出院门一步,否则当即立斩。
对柴存的任用与□□,由晋西道监察御史张昌全权负责。
柴存启程去往晋西道那天,降雨,天暗,氤氲朦胧。
他坐在车舆内,随车颠簸,摇晃通行。穿过平京城,快要到达城门时,他掀开了帘幕,探向窗外。
江琅正独自撑着伞,立于街边雨中。
他向他颔首点头,他予以回礼。两人之间的礼节微小隐秘,短暂一瞬。
只听见雨水打落在油纸伞上的沉闷之声,溅起盛开的水花。
柴存之前其实从未见过江琅,光是听见贪狼将军的名号响彻天下,是个骁勇善战之人。他在画本中看见江琅画像,鲜衣怒马,眉宇俊朗,仿佛是只会存在于画像中的人物。
如今见到真人,柴存恍惚。或许是烟雨迷朦水帘重重,柴存所见的江琅更加多影复杂。
柴存心里清楚。
江琅是在癸卯事变那日,快刀斩杀太子与三皇子的狠人。
也是群臣诤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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