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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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每样食物却只吃一点就饱,再没有胃口,无一例外。

她看着剩下的食物,想着,怪浪费的。

她有一次强迫自己,即便再反胃也要把食物吃完,不能浪费。她开始往嘴里塞吃食,努力咀嚼,费力咽下,一遍一遍,循环往复。

咽到后来,她只觉得食物全部堆积在了咽喉处,直往上顶。酸水混着食物残渣返流到了口腔深部,滋味刺激。她不停拍抚胸前,妄图抑制难受,却不料拍出了更大的反胃效果。

她冲去了厕所,大肆呕吐。眼泪被挤压出眼眶,泪痕布满脸颊,濒临窒息。

她的人生濒临窒息。

“我快熬不下去了,我当时以为我是真的熬不下去了。”任月语侧身,看向江琅,“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历史书上看见了你。”

江琅问道,“历史书?”

任月语想了想,解释道,“就是一本介绍你们景国的书,上面有关于你的记载,我现在都还背得。”

她清了清嗓,背道,“江琅,字子枢,景朝名将,号称贪狼将军。其兵法灵巧,骁勇善战,十五岁封鹰扬侯,十七岁率军大破塞北匈奴与西北羌戎,破格加封一品官爵,任都督一职。十八岁受其父贪污灭族案牵连,险些丧命。后遇癸卯事变三子夺嫡,协助六皇子左琮阳顺利登基,开启景和元年,在新朝保留鹰扬侯名号。同年,率军赢得塞北之战的胜利,创造归雁神话,却并未因此获得景和帝的重用。后逐渐淡出军事领域,且不再参与朝政,常年独居于鹰扬府中,无妻妾无子女,于景和四年……”

于景和四年病逝。

她及时住了口,没有说出江琅的结局,转移话题道,“你猜,我读到你的记载后,第一反应是什么?”

江琅问,“是什么?”

任月语叹道,“我的第一反应是,哇,这个人的人生好像也挺惨的呐!”

江琅笑了一下,轻声道,“对,我也成孤儿了,和你一样。”

任月语双手垫在脑袋下面,脑袋在手背上蹭了蹭,“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反正在读过你的记载之后,和你之间似乎就有了不可分割的连接。”

她曾认真探究过,这种突如其来的宿命感究竟来自何处,可没能寻到一个因果。她便不再纠结于因果,一心全放于对江琅的爱慕上。她的表现很明显,一段百来字的记载,翻来覆去读不够,半夜睡觉说梦话,念出口的全是江琅的名字。

“我朋友还笑话我,说想不通我为什么会对一个书上的人走火入魔。”任月语坦诚告诉江琅,“在我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叫作情绪价值。”

江琅没听明白,“情绪价值是什么?”

任月语鼻尖微红,“我在人生的至暗时刻,对睡觉没兴趣,对吃饭没兴趣,对人间所有的一切全都没有兴趣。只有你,你让我找到了人生中唯一的一点兴致所在。”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

她喃喃低语,“一个本来想死的人,遇见你之后,有了一个想要好好活着的念头。”

江琅眼波微动。他伸出手,手心贴着她的脸颊,感受彼此温热交融,“小语,你对我的人生而言……也有着同样重要的意义。”

任月语鼻尖酸楚。她告诫自己,可不能再哭了,但是一股冲动在胸腔内不停翻涌。她睁大了眼睛,忍着不让眼泪漫出来。再开口时,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子枢,这个坎实在太难过了。”

这个坎对于任月语而言,几乎等同于世界末日。她恳切道,“你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末日来临之时,她只想要和他在一起。

没日没夜地、时时刻刻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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