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1 / 4)
先帝在位时,梅伯志担任内阁首辅,辅理朝政。癸卯事变后,梅伯志以年迈为由辞官,归隐于南豫道的南山上,整日与闲云野鹤相伴。
看起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故事,可江琅明白,梅伯志选择归隐,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他和任月语一起,带着些许贺礼,来到了梅伯志的竹院门边。
门外有一童子迎接,正是癸卯事变那日,江琅回宫路上,碰到的那位童子。三年过去,童子长高不少,面庞倒仍一如往常的稚嫩。
他向江琅行礼,“将军稍等,我这就进去向老师禀报。”
童子转身进入竹院,留下江琅与任月语在院外等待。
任月语心里没底。童子虽礼貌,但言行举止着实过于生分疏离。她小声问江琅,“你说能成功吗?”
江琅估量,“估计悬。”
江琅心中早已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准备。梅伯志对左氏王朝失望已久,碰上癸卯事变三子夺嫡,他以为这是天赐良机,连上天也要注定江琅改朝换代。
可江琅违背了上天的旨意,熄灭了他的期望。
他对他失望至极。
江琅明白,想要弥补梅伯志的失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们在竹院外等待了片刻,而后童子折返回来,向他们转达了梅伯志的态度。
“老师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童子伸手示意,“二位请回吧。”
江琅对结果早有预料,所以尚在能接受的范围。他将除夕贺礼强行留给童子,并拜托道,“劳驾代为向老师问好,祝新岁安康。”
江琅礼貌告别,带着任月语离开了竹院。
***
竹院位于山顶,山雾缭绕,犹如步入仙境。江琅与任月语在山雾中穿行,往山下走去。由于视野不佳,时间也不急迫,他们走得缓慢,当作是一场郊外徒步。
任月语走在前,江琅走在后。
任月语担心江琅因为被梅伯志拒绝,会有沮丧心情,安慰江琅道,“梅先生应该了解你的心意,或许也能理解你的难处。说不定他对你并不是那么抗拒,他只是嘴硬罢了。”
江琅时刻注意着脚下的路况,“老师……已经气了我三年了。”
任月语接话,“三年而已,总不能气一辈子吧?”
她说完后,想起梅伯志的高龄,估摸着梅伯志的一辈子可能真的离结束不远了,那她这话就显得不是那么有说服力。
她转而换了种说法,“都是这样的,人老了,反倒会越来越像个小孩子,耍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他不是和你过不去,他是和岁月过不去。”
她一心光顾着安慰江琅,没有细看路面,一脚踩上了泥路。此处常年山雾茫茫,路面泥泞不堪,又因环境潮湿,导致青苔滋生,叫人行进艰难。任月语脚底打滑,猛然而毫无防备地在山坡上摔倒。
江琅眼疾手快,抢在任月语倒地之前,把她抱在了怀里护着。
两人随陡坡翻滚,扬起细碎砂石。
江琅企图抓住附近的杂草树枝,奈何杂草树枝也全被青苔覆盖,难以捉住,实在无法停止。
直到无意间掉入了一个山洞口,江琅摔在地上,任月语被江琅牢牢包裹着。
一切发生得太快,任月语来不及反应。等到花费片刻缓过来后,她急忙爬起来察看江琅的情况,“怎么样?受伤没有?”
江琅回答的是,“没事。”
可任月语看得清楚,江琅左侧腹部插了半截坚硬的树枝,正在往外冒血。她慌了,用手捂着伤口四周止血,声音显得颤抖,“你别动!我帮你……疼不疼?怎么办……”
江琅不怕受伤,但怕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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