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废园中人(2 / 4)
不然,咱还一时没个落脚的地儿了。”老铁将烟袋锅在地上磕打了两下,别在腰里。 “爷不傻,跟着九千岁是风光,却也是留下不少孽债,少不得要为下半辈子打算。这不,先皇爷崩了,九千岁倒了,咱爷们也成了孤魂野鬼,当初留的后手,便生了用处。‘吃的今年粮,莫忘去岁荒。’老话说的对啊。”老幺又深吸了一口烟。 “我说老幺,我耳闻这宅子是一东林贼官的老宅,那贼官得罪了九千岁,被咱爷弄进宫里砍了手脚,去了势,仍是嘴上不服,又被拔了舌头,敲掉了满嘴的牙,却仍是两只贼眼死瞪着咱爷,咱爷便戳瞎了那贼的眼睛,那贼仍是吐着血沫子‘嗷,嗷’的乱嚎。这可是真的?” “很多年前的事了,却是早忘了,那时你还没来呢,还是不多打听的好,不为别的,就为个心里清静,晚上好睡。”老幺抬头望天,若有所思。 老铁却是不甘心,还是追问道:“说是后来抄了那贼官的家,咱爷便托了这附近的一个乡下远亲买下了这老宅,还是咱爷有远见,留了这个窝。” “你这定是听那多嘴的孙厨子说的,老家伙人老嘴欠,若是搁当年,丢了吃饭的家伙都不自知。行了,别多说当年了,今日这青天白日的,说那些糟烂事又是何必。”老幺说罢,起身去院子里那棵老树近前,俯身拾起一枚巴掌大的去岁枯叶,拿在手里把玩。 老铁自觉无趣,便起身去厨房看孙厨子做菜。 孙厨子的快刀曾经是大内一绝。不见血光现,只见刀光闪。 据说曾经给一名死囚施刑,那死囚喝的大醉,赤裸着身子被绑在刑木上,满嘴污言秽语的乱骂。 孙厨子不动声色,一把快刀上下翻飞,五十几刀下去,案板上见了片落的皮肉,那赤裸的身子却不见血。那死囚也不叫痛,仿佛那上下飞舞的刑刀与己无关,仍是自顾的乱骂。 孙厨子许是听得烦了,大喝一声,一拳猛击那死囚的心腹,那死囚惨嚎一声,赤裸的身子霎时便如血葫芦般鲜血四溅,一时没了人样子。那死囚也仿佛觉了苦痛,哀号不止,再无心乱骂,直至没了人气,除却哀号呼痛,再无他声。从此,孙快刀的名声便传扬在外,朝廷内外都知道诏狱里有个行刑的高手。而能死在他手里的大多都是朝中的重臣。 此时的孙厨子真的像一个操持过大场面的名厨,一块白布裹头,早被汗水湿透,手底下却不丝毫松闲,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在他手里三下五下便被刮去鳞片,掏去肚肠,从脊骨处片作两半,又分成几段,至此,那鲤鱼的一张嘴还一下下开合着,鱼鳃还呼哧呼哧的动着。 老铁站在孙厨子身后,赞叹道:“怪不得咱爷离不开你,杀人杀鱼都是把好手,真是难得,我算服了你了。” “别废话,话多留神命短。”嘴里说着,孙厨子猛地一刀将那鱼头斩下。 老铁脸上变一变色道:“一句玩笑,何必动气。” 秋日里白日渐短,叶尚道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大黑了。老幺小声打问是否准备夜宵。叶尚道也不答言,只是微微摇头。老幺躬身退下,临出门,不忘小声言道:“爷别老琢磨那些子旧事了,早些睡吧。”说罢,轻轻带上门扇,自去睡了。 叶尚道将身边的蜡烛吹熄,屋里一片黑暗。起身支起纸窗,窗外夜风吹动稀疏枝叶的树丫发出‘哗哗’之声。如此又坐了许久,便和衣上床睡下。 后半夜,夜风渐劲,床上人猛地一个翻身坐起,浑身颤抖不停,嘴里念念自语:“莫捉我,莫捉我。”坐定片刻,只觉身子冰冷,早已汗透全身。夜夜噩梦,那梦境竟如真实景象一般。痴愣一会儿,惊魂稍定的叶尚道起身关上纸窗,摸索着点亮蜡烛,屋里亮起黄黄的光亮。仍是和衣躺下,将被子拉至脖颈下盖住全身,方才感觉一些安心。 “方宫娥,方宫娥,方宫娥,啊,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怎的又来扰我,怎的又来扰我,真是驱不散的鬼,赶不走的魂,真是报应不爽吗?我叶老大本是不信鬼神的,怎的却被这些要命的腌臜东西锁缠个不休呢?” “方宫娥,我还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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